不到三息,少女便放开挂在妇人腰上的手,后退三步,躲进被窝里,留给妇人一个坚毅的后背。
“十,九,八 …… 三,二,一!”纱帘上的影子消失良久,侧卧在床上的少女才歪过头来,四处张望瞧见无人,转身剪掉烛芯,陷入梦乡。
站在暗处的妇人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眼角的泪痕还未消散,握着刚才顺手拿的竹简,埋头嗅了嗅,心中似乎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第二天辰时,少商便把东西搬回了自己的小院——郁章居。
纷郁郁其远蒸兮,满内而外扬。情与质信可保兮,羌居蔽而闻章[1]。
程姎平素最爱《楚辞》,私下誊抄很多份珍藏着。莲房上月偶然碰到她,得知我要开始认字,连忙送了一套来。
由于我这人实在欣赏不了如此佳作——认完字,熟背过后,这本书就被束之高阁了。在我得闲了,想起来给自己的院子取个名字,手边的书不是游记地志就是工事铸造,算术集锦。莲房誊抄的识字书,当时为了简便,只是抄录了小吏常用的,要取个有韵味的名字倒是用不上。最终这本《楚辞》再次被启用。
午时,青夫人便派人送来一车书,慎重有序地搬进左侧留出的书房,不到未时,一个整洁有序的书房便建好了,每本书都一一录入在名册。少商不由得赞叹,不停闪烁着眼睛,仿佛在说“莲房巧菓,她们的方法挺好用的,我想你们应该可以办到的吧。”
两位女娘脸上写满了拒绝,“女公子,不必如此。”怕少商不信又说道“青夫人教过我,平日里也不需要我等如此行事,时间一久就有些遗忘。”
少商不情愿地点点头,向青苁夫人借了位会拳脚功夫的女使,帮忙锻炼锻炼仆婢的身体。
练字诵书,学操练功,卧床养病,少商是忙得不亦乐乎。半月后病终于是好了,忍着十多天不说话,倒是把莲房这个小话痨累到连喝三日胖大海[2]蜜茶。
萧元漪期间倒是没再寻人长短,不过自那之后,她都不让莲房巧菓苎明着说近闻,要说也用诗句作谜来说。
闲时照着工事建造的书籍做了不少玩具——木马、无钉桥、跳板、磨担秋千,还尝试做了个书案,原来的书案用来压稿纸。
“哈哈哈哈哈~~~~~”
这日程始家另四子也到都城了,大母激动得对大哥程咏连连称赞。
二哥程颂化身优伶把“孝子万将军城门疾呼阿母”演得活灵活现。
仅从只言片语便知万将军归心似箭,爱敬阿母。
幼弟程筑不满三兄将他抛下,反被取笑,逗得满堂大笑。
始作俑者——你的胞兄程少宫隐在其中,暗暗注视着欢乐的诸位,或是因为一母同胞的感应,他朝你看来。
“也许世间本无秋,只是画外人未醒透”
——《谪居》
眼神交会后,对你露出秀气一笑,你同样回之以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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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楚辞·九章·思美人》:馥郁的芳香必然远扬,内部充实外表自有辉光。只要真诚的素质长保不亡,声名会突破一切的阻障。只要真诚的素质长保不亡,声名会突破一切的阻障。
[2] 胖大海:味甘,性寒。可用于肺热声哑,干咳无痰,咽喉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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