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五月,阳光灿然。因是刚刚进入初夏,此时的咸阳城上空万里无云,想来今日应该会是个好天气。
但是此刻的咸阳宫之中,却是显得格外沉重。王上病着的这些日子,王后赵氏一直亲自侍奉在王上身侧,虽说韩夫人自己心性敦厚,从不与王后计较,但是华阳太后与阳泉君却是一直看不上王后,如今眼瞧着王后一直霸着王上,他们姐弟二人心中对王后心里的那一丁点儿不满是早已经生根发芽,眼下早已经根深蒂固,无法剔除了。
但好在华阳太后尚且还坐得住,可阳泉君一直对自己那到了嘴边的丞相之位耿耿于怀,那吕不韦与王后向来是一条心,如今眼瞧着王后霸占着王上,不许韩夫人接近的样子,他便再也坐不住了,“最近赵姬一直守在王上身边,从不许旁人接近,韩霓毕竟是王上明媒正娶的夫人,眼下就连她也被赵姬勒令不许靠近王上,姐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赵姬霸占着王上吗?”
华阳太后沉着眸子,双手整理着手中的书简,道,“就让赵姬守着吧,反正也守不了多久了。”
外面的阳光随着华阳宫的窗棂的缝隙和宫中敞开的殿门照射进来,殿中烛火随着从窗棂缝隙钻进来的微风和挂在大殿四周的风铃轻轻晃动着,发出清脆的响声。外头的宫女和宦官两两结伴,各自捧着自己手中的差事,在殿外的走廊底下来来往往,一副静默无声的画面,仿佛六英宫那边的事情就好似与他们无关一样,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随着一声嘎吱声响起,前头六英宫偏殿那厚重的大门被宫中宦官缓缓推开,里头那位刚刚面见秦王,请调骊山大营一万将士入咸阳参与阅兵的丞相吕不韦从殿中出来,原本那一副故作轻松的神色亦是在踏出殿门的那一刻瞬间冷却下来,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子楚毕竟对他有着知遇之恩,他当初为着自己也从邯郸一路跟到咸阳,如今好不容易坐上大秦丞相的位置,即便野心再怎么昭然若揭,可面对着子楚,他却始终狠不下那个心来,不愿意让自己心中的那一丁点儿心思让他察觉到一丝的蛛丝马迹,毕竟他眼下的这个身体状况实在是令人忧心,这储君之位又一直未曾确立,吕不韦也担不起这个风险。
自孝公以来,秦国便已经迁都到咸阳,原本的旧都雍城这些年一直都是作为秦国的陪都而存在的。在咸阳宫宫墙的里面,是荣华富贵,但是在外面,却是每天都如同一日的热闹繁华,百年来一直都未曾有过变化,从前这座都城曾无数次的经过王权之争的洗礼,却也从未有过影响。
这是别国都城从未有过的景象,只要秦国在一日,咸阳便永远都会如眼下这般,既繁华又安稳,令人觉得安心。
但是最近,因为王上未曾确立储君之位的缘故,秦国如宣侯、蜀侯这样一直对秦王大位虎视眈眈的宗室大臣早已经坐不住了,为着争抢王位,他们曾不止一次的在私底下想要对公子政动手,上回那件下毒的事,不过就是蜀侯借着韩使的手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韩使不过就是个出头鸟,而真正的背后主使不是旁人,正是王上一直未曾疑心过的蜀侯。公子政聪慧,从那日发现那补汤有问题的时候,便觉着背后另有其人,除非韩使背后有人相助,要不然就凭借他自己的的头脑和手段,根本没有办法将自己身边的随从安插进咸阳宫中,这蜀侯存着不臣之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年娶赵王后的妹妹便是想着与赵国结盟,如今查出背后是他在从中作梗,也算是意料之中了。
再者便是那些为质秦国的各国公子和奉旨入秦的各国使臣,近百年的时间里,因秦国一家独大,山东六国的国力却日渐衰弱的缘故,他们曾不止一次的暗中勾结,行合纵攻秦的事情,若非大秦连横数载,早已对这件事情见怪不怪,加之六国逐渐涣散的心,只怕还真未必能招架得住这帮来势汹汹的诸侯国。
如今大秦在五年之中连着失去两位秦王,连子楚看着也不大好的样子,这看似热闹繁华的王都如今已陷入暗流涌动的境况,各国质子和留在咸阳多年的各国细作因时而动,各国派遣使者入秦,近段时间里每一日的风声都格外的紧,不仅是秦国宗室和各国使臣对秦王大位虎视眈眈,就是那些个一直想要看秦国热闹的各国质子都聚在各家酒楼里,以往每一次的王权更迭和各国合纵几乎都没有这段时间聚得整齐。
先前吕不韦仅仅只是知道,先王的二十余个儿子中,只有公子傒这个仗着长子身份最有望成为先王嫡子的宗室公子觊觎王位,只可惜现在,吕不韦却是觉得自己从前高看了他。
先不说宣侯这等本就与秦国嫡系血脉有些远的宗室大臣,就拿蜀侯来说,他可是惠文王之子嬴恽的儿子,当年昭襄王继位之后,被宣太后封了个蜀侯的爵位,前些年他过世后不久,这爵位便被他的儿子继承了去。只是蜀侯到底是没有他父亲那般安分,早前嬴恽还在世的时候,好歹上头还有父亲压着,可如今他父亲一去,他那隐藏了数十年的心思便再也按耐不住,想要与子楚的嫡长子争抢王位了。
就凭着他这份隐忍多年和当年暗中筹谋与赵国厉后娘家联姻的这份心性,也由不得吕不韦太过将他看轻。
而公子傒与蜀侯不同,他虽是孝文王的长子,也曾一度被孝文王看重,但是到底没有蜀侯这样的心计和底气。但是有的时候吕不韦也不得不承认,公子傒的生母虽然去得早,出身也不如夏太后,在治国和领军这方面也比不上子楚,但是武艺和骑射却是不差的,当年若非是起了谋害手足的心思叫先王贬去了边关几年,就拿他是先王长子的这个身份,只要他一直留在咸阳,经过几年的经营,这地位想来也要比原先的高出许多来,至少子楚不会亏待自己这位长兄。
再者便是韩国、楚国这些与秦国有过姻亲之谊的诸侯国如今瞧着子楚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的样子,现在是早就坐不住了。前两日不仅是韩国公子韩云奉了韩王之命入秦拜见韩夫人却被蜀侯当成出头鸟利用了去,就是原本早该离开秦国的楚国公子景涵也不知为何忽然去而复返,在面见华阳太后被拒绝的同时,也在暗自观察城中在秦国为质的各国质子和山东诸国的态度。
吕不韦不是傻子,秦国一统天下的心思早在惠文王时期便已经人尽皆知,他如今早已摆脱商人身份,成为秦王最为信任的心腹重臣之一,即便曾经因为身份的原因被不少人质疑过能力,但是如今他居然坐稳了这个丞相的位置,自然也不怕自己心中所想让旁人知晓了去。对于韩国这等即便有心瓜分秦国分一杯羹的野心但其实就是个作茧自缚的蠢货,他懒得多加理会,也没那个心思分出自己的精力去对付他,反正有蜀侯在,他也无须担心韩国会掀起什么浪花来,他唯一的要求就是,秦国一统天下是必然的,秦国宗室与山东六国怎么互相利用也无所谓,但是这个王位必须要属于嬴政,韩琼华也不能落入韩王之手,让他像当年利用韩姬一般有利用她乱秦间秦的机会。
曾经赵国在长平之战以及之后险些灭国的经历,秦国不能重蹈覆辙。
吕不韦心中盘算着,空中雀鸟成群结队的聚在一起,从他的头顶飞过,最后消失在六英宫的上空,宫外的百姓似是一点都不曾被宫中紧张的气氛波及,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眼前那又高又厚的宫墙将宫里宫外隔绝开来,宫墙之外繁华依旧,唯有宫中和朝中官员人心惶惶。
“郑义。”才踏出宫门,吕不韦便唤来一直候在宫门口等着他出宫的心腹郑义,打算召集朝中他一向信得过的臣子来府中一唔,尤其是蒙家这样被子楚看重的重臣,是必须要到场的。在请他们过府商议咸阳布防一事的同时,吕不韦也想好生嘱咐一下蒙武将军,莫要让韩云得逞,将琼华抢了去。
这十余年的时间里,韩国的内政素来不大太平,其余六国是皆有耳闻。只是韩安此人,自己愚蠢也就罢了, 可前些年偏偏不干人事,做事可谓算得上是荒唐无比了,早些年魏夫人刚刚为他生下长女的时候,什么纵马闹市、强抢民女、与宫女私通、流连娼馆的事情皆有干过,再加上六年前为强娶臣妻戕害朝臣的事情,令韩国庙堂上有不少朝臣对他格外不满。只是韩王膝下子嗣不多,嫡子就韩安这么一个,加之他如今已有张让支持,韩王纵然想要易储也并非易事。
其实十数年前,韩国的厘王在位的时候,最为满意的储君人选不是如今的韩王,而是韩国的宗室公子韩非。只是这韩非纵有大才,可到底只是个旁支公子,背后无人支持,他自己又是个结巴,厘王纵然有心立他为储,可因为他身上的缺陷,终究是没能找到令人信服的借口,加之他膝下本就有自己的儿子,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如今张让已然取代张平成为韩相,朝堂之中的势力在这几年是愈发如日中天,就算如今韩王嫌弃韩安资质愚钝,风评太差,想废掉他改立韩云,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在王后的帮助下让张让重新回来,韩王自己也没办法动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理会了。毕竟韩安再怎么样也是他的儿子,他只要顶着这个嫡子的身份一日,就会稳坐储君之位上一日,他又何苦去费这个心去与自己的亲生儿子斗呢。
但是韩王自己可能也没想到,数年前便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导致韩聂大人的两个儿子被自己儿子害死的害死,贬谪的贬谪,就连韩聂的那几个孙子孙女也被他害得下落不明,只剩下韩颂和韩琼华这兄妹两人被蒙家抚养着。可即便是韩氏一族被韩安赶尽杀绝,可为了永除后患,韩安却还是不肯放过他们,三番两次的在韩王跟前挑拨离间,想要将手伸到秦国来。可韩安似乎是忘了,韩国与秦国之间的差距,一个连朝臣之家都敌不过的一国储君,也不知韩王立他做储君是做什么用的。
这韩聂原本就是昭襄王的至交好友,当年昭襄王在世的时候,对韩聂是十分器重,倘若当年昭襄王当真知道自己好友的后人会被韩安这般作贱,想来如今韩国应该早就不复存在了吧?
“主人有何吩咐?”
郑义虽名为吕不韦身边的心腹,但是丞相府上许多门客和下人都知道,他其实是早些年吕不韦还在卫国之时收的义子,以往若无外人在侧,府上那已年过十五的长子和刚刚满十岁的次子也总是称呼他为义兄,外人瞧见吕不韦这般看重于他,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吕不韦的那位继室夫人却是有些不高兴。
这位夫人姓白,闺名叫灵儿,是武安君白起的小女儿,武安君当年被昭襄王赐死的时候,她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昭襄王将武安君赐死之后,对待他的家眷却是格外开恩,不仅未曾下旨将白灵儿没入宫中为奴,还允许白仲入朝为官,甚至还有心栽培,打算委以重用。后来,吕不韦帮助子楚归秦,被孝文王拜为太子府留在当时还是秦王孙的王上身边,身为将门之后的白灵儿自然也同彼时还并非丞相的吕不韦相识。
只是白灵儿虽是幼年丧母、少年丧父,可她的兄长白仲将军对她却是十分宠爱,不仅将她的性情宠的是刁蛮跋扈,还不识大体,在未曾嫁给吕不韦之前,她便时常不顾自己闺阁女子的清誉,三天两头的往吕不韦跟前凑。
郑义还记得,前些年刚刚入秦的时候,吕不韦为帮子楚拉拢宣侯支持,便时常约宣侯到望月楼小聚,只是宣侯此人风流,早些年宣侯的发妻王氏刚刚入门的时候,便左一个夫人右一个夫人的纳,后来芈夫人过门之后,他也没少往烟花之地走,宣侯夫人是个霸道的,此番宣侯出门在外,许是怕丈夫又在外面勾搭旁的女子,便跟着一块儿来了。
这宣侯夫人来便罢了,本来便是别人家的事情,郑义不过是个跟在吕不韦身边的下人,也不好对旁人家的事情多言,可叫他没想到的是,这白姑娘也来了。瞧着宣侯夫人正坐在吕不韦对面,便三番两次的出言讥讽,险些坏了吕不韦的事。这白姑娘虽是将门之后,可性情却是刁蛮不讲理,若非后来她与公子傒家的赵夫人设计,只怕白灵儿根本不会为了嫁给他爬上他的床,更不会为他生下一女。
白灵儿生得那一女叫姜琰,是吕不韦膝下的小女儿,算起来,她与养在蒙家的琼华姑娘年纪相仿,只比那姑娘要年长一岁,今年也开始读书了,只是她天资不比琼华姑娘,这性情与白灵儿又格外相似,端的是一副刁蛮任性的模样,吕不韦待她自然也没有多看重。
当然了,白夫人毕竟是后宅的妇人,姜柔姑娘不过就是个七岁的小孩子,纵有刁蛮跋扈的时候,可毕竟也是主人的亲生骨肉,郑义身处前院,又是为主人办事的,自然不会与那母女俩计较。
只是他虽然未曾入朝为官,可是他跟在主人身边也知道,最近王上的情形看着不大好的样子,也看得出来,咸阳最近的局势颇有些微妙,莫说是蒙骜将军为着保护他家孙女寻了个借口将琼华姑娘禁足家中,就是吕不韦这几日也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怕秦国的这些宗室和那些个意图干预秦国朝政的六国使臣做出些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令王上出什么意外。
只是,郑义跟在主人身边也有十余载了,这么些年风里雨里都过来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可是今日主人这脸色,郑义却是实实在在第一次见到。
吕不韦踩上踏凳上了马车,双手拢在袖兜里倚在身后的靠椅上,双眸微阖,心中细细的思忖着,等马车离咸阳宫有些距离之后方才吩咐一直骑马走在马车一侧的郑义,“你现在即刻走一趟,将蒙武将军和姚贾大人这些我一向信得过的外客臣子请来相府一趟,我有事与他们商议,尤其是蒙武将军,切不可忘了。”
虽然公子政是先王看好的储君,但是眼下王上并未将公子政的储君身份确立,以秦国宗室、楚系、韩国为首的势力虎视眈眈,皆想安插自己的人到咸阳宫中,前者想要等到子楚驾崩,自己好谋权篡位坐上那秦王之位,后两者则是想借着华阳太后之手扶立公子成嬌上位,以便能让自己的母国将来能够找准机会在秦国的土地上分上一杯羹。
可谁能想到,华阳太后终究是不比夏太后,世人皆以为华阳太后疼爱公子成嬌,便想要劝说她扶立公子成嬌上位,但实际上这两位太后虽然在明面上看着都亲近公子政,但吕不韦知道,虽然都是自己的孙儿,但是夏太后心中却更支持自己母国所生的公子成嬌,而华阳太后才是更亲近公子政的那个人,之所以做出这么个样子来,不过就是想要看看六国的态度罢了,而且,华阳太后确实不喜欢赵姬,若非顾及公子政,只怕她与赵姬还未必能维持这表面的平静。
而吕不韦此人,如今虽以贵为大秦丞相,这几年里又一直深得王上信任,可真到了这王权更迭的关键时候,因为事关秦王之位的继承事宜,吕不韦自然不敢随意,尤其是眼下王上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何况,韩妃那个人,吕不韦最是了解,当年韩国若非因为有她这张王牌,只怕现在早已被秦赵两国瓜分,哪里还有命活到现在?当年公子政出生的时候,王上正被归赵的蜀侯夫人陷害导致锒铛入狱,当初若非这韩妃相助,从中斡旋,只怕赵姬也未必能够生下公子政,他们母子也未必能够在风云诡谲的赵宫之中活下去。
只是韩妃此人虽是精明,可当年为着保护公子政,她被公子羽和厉后联手设计害死,导致她一条性命断送在异国他乡,原本吕不韦以为她的事情就此落幕,还曾为她的红颜薄命惋惜,但谁晓得这才过了几年,便又重新杀了回来。
从前吕不韦在赵国经商,又设法进入赵国朝堂,与彼时还为质赵国的王上相识的时候,与这韩妃有过深交,也知道公子政年幼时曾受教韩妃的灵泽宫中,当初公子政在赵国能有机会读书识字,全赖韩妃教导。吕不韦与她相识的时日不长,但也曾与她有过几次合作,他自认自己也算是这个世上比较了解她的人了。这女人到底是被赵国骂成妖妃的女人,心计手段根本就不输七国之中的任何一位君王,当年长平之战时,赵国为何会临阵换将导致落败,没有人比这韩妃更清楚。当年若非为了救下公子政,也没有那蠢笨如猪的公子羽出卖,只怕她现在早已除掉厉后坐上赵王后的位置,哪里还有厉家的立足之地?
那个时候,她既然能够凭着一己之力将赵国朝堂搅得天翻地覆,又能轻易地叫赵王临阵换将导致赵国落败,便叫吕不韦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她小瞧了去。
只是,她现在年纪尚幼,又不曾带着从前的记忆,倒是叫吕不韦有了个很好的机会。韩姬是个很好的利刃,若是用得不好,秦国必得重蹈赵国覆辙,若是将她留在秦王身边,日子一久,秦国说不定会有覆国之困;可若是用得好,那便是秦王身边最好的刀刃或是剑鞘,这几年她与蒙家一直在试图将她往好的方向引导,便是希望她的心将来能够向着秦国,一如当年她向着韩国一般。
但是,琼华当年既然能在赵国那等虎狼之地拼命护着公子政,便足以说明她并非是世人所说的那般,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妃,反而是个心性纯良的女子,若非生在乱世,她根本无须远嫁别国,还要奉韩王之命祸乱别国朝堂才能保全自己的母国。
秦国中纵横数十载,早已非韩国可比,自然无须牺牲女子才能保全庙堂,可若是这一次因为王权之争导致她又落入韩国手中,叫韩王加以利用,这成嬌又被那帮心怀不轨的人扶上王位,只怕当年赵国惨败导致国力大不如前的悲剧真的会在秦国身上再度重演。
然,吕不韦当年既已选择投身秦国助王上上位,便是看准了王上是个明君,如今既然选择支持嬴政,自然也相信嬴政定能开创一个空前庞大的帝国,只是在这之前,他需得为嬴政扫清一切障碍,也不会让当年赵国惨败的事情发生在秦国身上。
而嬴政,身为秦王的嫡长子,亦是先王看好的储君,自然是大秦的明日之主,这一点过去不会改变,现在、将来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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