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王妃进宫来向皇后请安。
见宜修坐于皇后下首,有些微的吃惊,很快坦然微笑道:
敦亲王福晋:“许久不见娘娘,不知顺安公主可曾安好?庆成一直念叨着呢。”
宜修和气回道:
简贵妃_乌拉那拉宜修“顺安这些日子正于宫中练着女红,天天也坐不住,皮猴似的,也念叨着她的庆成妹妹呢。”
王妃笑道:
敦亲王福晋:“公主活泼着实令人羡慕,像庆成那般过于静谧也是不好。”
宜修轻笑:
简贵妃_乌拉那拉宜修“我倒盼着顺安能像庆成那般温文呢。”
二人一来一合倒是将皇后称得好像局外人了。
王妃这才颇为抱歉朝皇后道:
敦亲王福晋:“皇后娘娘年来气色很好呢。”
皇后抚一抚脸颊,得色含笑道:
皇后_乌拉那拉柔则:“王妃真是会说话,本宫倒瞧着王妃生了弘暄贝子之后精神更好了呢。”
王妃颇感意外,道:
敦亲王福晋:“贝子?皇后娘娘是在打趣妾身么,弘暄才六岁,怎能是贝子呢?”
皇后春风满面,道:
皇后_乌拉那拉柔则:“这才是皇上的隆恩呀!皇上在诸位子侄中最喜欢弘暄,弘暄虽然年幼,却是最聪颖的,所以皇上想尽早册封他为贝子,好好加以教养,日后也能跟他父王一样,安邦定国,兴盛我朝。”
说着与宜修互视一眼。
虽说皇后这些年是做了不少蠢事,但作为大官嫡女基本的政治素养和眼光还是有的,也知晓只有皇上除了心腹大患,她这个皇后才能做的安宁,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仇怨不仇怨了,否则若是事儿没办成,被皇上所迁怒可就不好了。
为人父母多是偏疼幼弱之子的,王妃也不例外。她又惊又喜,满脸抑止不住的喜色,连忙起身谢恩。
皇后笑着接口道:
皇后_乌拉那拉柔则:“这还不止呢,皇上的意思是好事成双,还要破例封庆成郡主为公主,连封号都拟定了,为‘恭定’二字,就尊为恭定公主,由太后亲自抚养。”
王妃原本听得欢喜,但闻得要交由太后抚养,不由面色一震,忙道:
敦亲王福晋:“多谢皇上圣恩,可是妾身的女儿才十二岁,十分的不懂事,若册为公主由太后抚养,只怕会扰了太后清养,不如请皇上收回成命吧。”
王妃这样的推辞本在意料之中。
宜修轻轻含笑道:
简贵妃_乌拉那拉宜修“皇上膝下子女不多,宫中惟有顺安与福惠与凤阳三位公主,王妃的庆成郡主能入宫养育是喜事,我大清开朝以来,听闻只有开国圣祖手里有封亲王之女为公主的例子,那也是在即将成婚之即,照应夫家的门楣脸面。像庆成郡主一般少年册封的,在咱们皇上手里还是第一例呢。”
王妃微有沉吟,待要再说,皇后已经敛衣起身道:
皇后_乌拉那拉柔则:“本宫也有些累了,王妃请回吧。皇上的圣旨晚上就会到王府了。”
皇后笑吟吟离去,宜修亦告辞回宫。脚步故意放得缓慢,施施然走着。皇后处已无转圜之地,王妃必会来登门求助。
果然未出殿门,王妃迎上来道:
敦亲王福晋:“天色还早,想去娘娘宫里坐坐,不知娘娘可欢迎?”
宜修含笑道:
简贵妃_乌拉那拉宜修“王妃越发客气了,恰好顺安正念叨着呢,王妃请。”
一路进了景仁宫,王妃环视四周,点头笑道:
敦亲王福晋:“果然气象一新,不似往日那般了。”
宜修并未回应,只命人上了茶,笑吟吟道:
简贵妃_乌拉那拉宜修“这茶是‘雪顶含翠’,刚五百里加急送来的,王妃尝尝可还能入口。”
王妃喝了一口茶,并无半分特别欢喜的神色,不过是平平如常的样子,只道:
敦亲王福晋:“娘娘这自然样样都是最好的。”
宜修在她对面安坐下,看她神色已是心中有数,笑着道:
简贵妃_乌拉那拉宜修“王妃今日也是喜上加喜呢。”
王妃闻言神色一黯,道:
敦亲王福晋:“要妾身母女骨肉分离,这可怎么好呢?皇命不能擅违,妾身只好求娘娘去劝劝皇上,成全妾身母女吧。”
她见宜修只是沉吟,又道:
敦亲王福晋:“实在不行,只能让我们家王爷去跟皇上求情了。”
宜修摇头:
简贵妃_乌拉那拉宜修“本宫是为王妃考虑,还请王妃遵从圣旨,由太后抚养帝姬。”
王妃蹙眉,话中略带了气,道:
敦亲王福晋:“这是怎么说?”
简贵妃_乌拉那拉宜修“王妃既为人母又为人妻,自然时时事事都要为夫君子女打算,以他们为先,王妃你说是不是?”
她点头:
敦亲王福晋:“为人妻子为人母亲的确是不易,何况是身在皇家宗室呢。”
宜修略微皱了皱眉,淡淡道:
简贵妃_乌拉那拉宜修“前几日为了王爷殴打言官一事,王妃可有听闻了吗?激起的民愤不少呢。我朝一向文武并重,又格外重视言官之职,连对皇上也可以直言上谏。王爷这样做,实在是有失妥当的。”
王妃不觉叹了口气,无奈说:
敦亲王福晋:“王爷的性子是急了点,妾身也劝过好几次了。只是那言官也糊涂了些,这样当众口不择言,不顾王爷的颜面。皇上跟王爷可是亲兄弟呢。”
宜修笑着劝道:
简贵妃_乌拉那拉宜修“就因为是亲兄弟啊,皇上有十分的心维护王爷的。可是民愤也要平一平,毕竟是王爷先动了手,皇上也不能一味的护着王爷。何况若护得多了,王爷反遭人闲话,于王爷自己的名声也不好听。”
见她微有所动,又忙趁热打铁道:
简贵妃_乌拉那拉宜修:“所以了皇上既要维护皇家的颜面,又要给天下文人一个交代,希望王爷能登门向张霖致歉,一则是亲王的风度,二则也表示王爷并不轻视天下文人。此事也算平息了。”
王妃闻言连连摆首道:
敦亲王福晋:“不可不可,王爷的性子只有别人求他,哪有他去给人道歉的呢。”
简贵妃_乌拉那拉宜修“王妃身为人妻,自然要为王爷打算。那些文人最爱动笔杆子,王爷一世武功可不能因为他们而留下千古骂名啊。何况廉颇向蔺相如负荆请罪那还是美名呢,连王妃常看的戏上都有。”
见她颇为所动,又道:
简贵妃_乌拉那拉宜修“男人家总是容易冲动莽撞,做事就顾前不顾后了,所以得我们女人提点着,在后头帮着,才能让他们顺畅安心。王妃顾念王爷,就得在这事上好好劝一劝王爷。”
王妃缓缓点头,抿了抿嘴道:
敦亲王福晋:“可是也不能叫王爷委屈了啊,王爷一向心性最高的。”
简贵妃_乌拉那拉宜修“是啊。皇上也是这样想的,王爷是有功之臣,又是亲兄弟,怎么好委屈了呢。所以才要尽早封弘暄为贝子,封庆成为恭定公主。这才是王爷的体面啊。”
敦亲王福晋:“只是封了公主就要住宫里,妾身这个为娘的…”
宜修抚慰道:
简贵妃_乌拉那拉宜修“福惠与凤阳两位公主年弱尚不能承欢太后膝下,太后病中最喜欢有善解人意的孩子在身边陪伴。”
简贵妃_乌拉那拉宜修“皇后与本宫也想日日陪伴太后,可终究没那么可人了。皇上也是忙于国事,抽不出身时时陪在太后身边。”
简贵妃_乌拉那拉宜修“况且公主与顺安一向交好,本宫定然会多加看护。”
见王妃面色稍稍缓和,又追上一句:
简贵妃_乌拉那拉宜修“皇上虽说是要维护王爷的,可王爷到底动手打了人,那张霖到现在也起不了床,皇上终究是有些生气的。而且王爷性子耿直,难免不被人抱怨,若有公主时时在皇上面前劝说调和几句,岂不更好?本宫也会对皇上说,让王妃时时能进后宫看望公主,想什么时候进宫便进来,这般可好?”
如此一番口舌劳作,王妃终于应允去劝说敦亲王,也应允女儿入宫。
事后第三日,敦亲王便亲自登门向张霖致歉,虽然只是草草了事,事情到底也平息了不少。而庆成公主,也选定了吉日准备行册封之礼入宫侍奉太后了。
是夜皇上来了景仁宫,说到此事也颇感欣慰,道:
雍正帝_爱新觉罗胤禛:“朕原也捏了一把汗,只怕她不肯,那这番心思也白费了。没想到这样顺利就成了,小宜,你可帮了朕不小的忙。”
宜修笑道:
简贵妃_乌拉那拉宜修“皇上不必夸臣妾,能为皇上分忧是应当的。何况前朝的事臣妾不懂也帮不上,只有这些命妇妯娌间的事还能帮上些许。”
随即笑着为他斟上一壶“雪顶含翠”,茶香袅袅,皇上饮了一口,细细品味着道:
雍正帝_爱新觉罗胤禛:“果然是好茶。”
皇上拍了拍宜修的手,笑道:
雍正帝_爱新觉罗胤禛:“朕晓得你一向爱茶,特意挑了最好的给你,还喜欢么?”
宜修面带微笑坐于皇上身边,看着那一汪如翡翠的的颜色,轻轻笑道:
简贵妃_乌拉那拉宜修“臣妾自然欢喜,今日敦亲王妃来臣妾也泡了此茶款待,可惜王妃似乎不以然的样子,怕是不合口味。臣妾还以为要冷场,幸好王妃也没有介意,要不臣妾可就难辞其咎了。”
皇上本蓄了笑意听着,待得听完,神色已经黯沉了下来。
朝外有所贡品,宫廷有着,年大将军府必有,甚至更佳,皇上不会不晓得。而敦亲王府是没有得到这赏赐的,从何而来不言而喻。
虽然早已知晓华贵妃结交外臣,但此刻皇上的厌恶和忌讳更深了一层,年家,断断也留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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