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浅果厚果的?”那嬷嬷警惕地退了半步,歪着头看了陆贞半天,突然心下大骇,“你……你在念咒么?”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又退了半步,看来这丫头果然有些邪门,定会巫蛊之术,李嬷嬷想必是中了她的招,才畏畏缩缩地不敢再来。
“喂!死丫头!”片刻之间,她已退至门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何欢。
却见何欢虚弱地趴在地上,瑟瑟地缩成一团,孱弱无比,显然毫无反抗之力,这么瞧着,一股勇气陡然而生,她扯开嗓门冲陆贞吼道:“别跟嬷嬷我玩儿什么把戏,我、我身上有符,妖魔鬼怪休想伤我!”
陆贞已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轻声道:“若有一刑加之于人,自有后报百倍还之……”
这回那嬷嬷将头凑过来,倒是听清了陆贞的话,不由勃然大怒。
这死丫头是在咒她,今天若是打了她,以后会有报应么?
那嬷嬷动了气,粗掌一抓,便将何欢的小脸捏了起来,很快捏出几道深红色的痕,“死丫头,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嘴硬?居然还敢咒你陈嬷嬷?什么一倍百倍的,你落到这个份儿上,又是造了什么孽?”
陆贞脑中白光一闪,心中一痛,清澈的眸子里流露出哀戚之意,“若是……前人有罪……贞儿甘受其罚……”
陈嬷嬷一怔,忽觉背后吹来一阵阴风,直吹得她汗毛倒竖,百孔生凉。
这么一来,她倒是从大惧之中生出了大勇,一手钳住何欢下颌,一手狠狠落下,恼羞成怒地掌掴起来。
几个巴掌扇下去,何欢的小脸便已红肿起来,鲜血从嘴角流出,想是剧痛下咬破了舌。
陈嬷嬷犹不住手,下了狠命地扇着巴掌,一只肉掌舞得生风响,瞧她威风凛凛的模样,不似在掌掴弱童,倒似是披挂上阵,金枪一指横扫千军。
直打得手臂酸麻,掌心溅满了黏腻的血,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把陆贞的头往地上一摔,陈嬷嬷得意洋洋地站起来,一抬脚踩在了陆贞身上,还用力地碾了碾。
“来啊,看看谁更厉害,你不是说会有报应么?报应呢?哈哈哈,能有一道雷劈死我不成?”
陈嬷嬷的声音在黑夜中回荡着,听来有些凄厉,陆贞被她踩在脚下,脸紧紧贴在地上,尘埃泥土塞得鼻眼里都是。
“你的小嘴不是挺厉害的么?继续咒我呀!怎么不咒了?”陈嬷嬷兀自叫喊着,用力地踏了几下之后,终于收了脚,叉腰俯视着何欢:“来,给嬷嬷道个歉,嬷嬷就大发慈悲饶了你!”
陆贞晕晕乎乎的,只觉肋骨生疼欲断,新伤旧痛一齐发作,毫不怜惜地施加于小小身体之上,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抬眼一看,一片朦胧,更有些红红的血丝覆在眼球上,再看时便是星星点点的黑暗。
隐约见有一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望着那人,忽觉肮脏污浊之气扑面而来,一阵反胃。
眼前之人,是一个残忍如狼、卑劣如狈的人。
可正是这样的人,张狂地将自己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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