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问!”长孙佩瑶将手抱在胸前,怒气腾腾地道:“我要砸死你!”
陆贞知晓这是长孙佩瑶说的气话,也知她砸夜明珠是怒极之举,却还是忍不住心惊失落。
倘若方才避得慢了,此时碎的恐怕便不只是夜明珠了。
她的心里腾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却也蔓延起一股恐惧之意。
虽然长孙佩瑶不是真想杀了她,可是退一万步讲,长孙佩瑶是郡主,她只是人人可诛的罪奴,就算佩瑶当真想杀了她,也无丝毫不可。
想来高湛哥哥待她再好,也不会为了她而记恨自己的亲妹妹。
若她真被砸死了,最伤心的,定然还是姐姐……
陆贞垂着头,放下碎片,退了两步,安静地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
她突然好想姐姐,好想让姐姐赶快康复起来,然后带她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被欺负也无所谓,只要老天还她一个健康的姐姐……
忽觉马车停了下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传来,火光闪烁,透过窗纱,照亮了陆贞挂着泪痕的脸。
长孙佩瑶随手抓起一个东西,气急败坏地朝陆贞砸去:“哭!哭!就知道哭,除了卖可怜,你还会干什么?”
陆贞颤抖了一下,尽力将自己缩得再小一点。
她是见过秦威打骂婢女和姑娘们的,有时姑娘们犯了点错,或是秦威心情不好,他便会揪住她们的头发狠砸狠骂,直打得没了力气,才肯住手。
不过每次被打,那些女孩都不会反抗,总是一声不吭地忍着,她们说,倘若反抗,只能被打得更惨,咬牙忍忍,也就过去了。
兴许那些当惯了主子的人都是这样,动辄打骂呵斥,稍有不顺,便是拳打脚踢。
被打的人只要瑟缩着不反抗,待主子消了气,也就熬过去了,总不至于被打死。
看到陆贞这般窝囊的模样,长孙佩瑶愈加生气,又举起一个首饰,正要砸将过去,却见车帘掀开,火光冲天,映着高湛铁青的脸。
长孙佩瑶从未见过哥哥这副神色,一时怔住了,扬在半空的手有些僵硬,砸也不是,不砸也不是。
“你在做什么?”高湛紧蹙双眉,往马车最里处望去,见陆贞无事,这才松了口气,对长孙佩瑶道:“越发胡闹了,下来!”
这几个字说得疾言厉色,吓得长孙佩瑶一个哆嗦,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却又不敢掉下来。
终是狠不下心来训斥她,高湛轻叹一声,神色渐缓:“下马车吧,我们到家了。”
见高湛缓了神色,长孙佩瑶才大声哭了出来,一把将手中的东西向他掷去,攀住横木不肯下车。
高湛探身进来,抱住长孙佩瑶,轻而易举地便将她抱下了马车。
离了马车,这才发现外头是何景况,长孙佩瑶止住哭声,吃惊地睁大了眼。
只见大队亲兵手持火把兵刃,将王府里三层外层围得密不透风,更有两名护院高手,贴身保护着高湛。
大骇之下,便是一阵疲乏,长孙佩瑶终于折腾累了,蜷在高湛怀里,闭眼躲着火光,声音还带有哭腔:“哥哥,家里怎么了?为什么有这么多人?”
高湛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抚慰:“没事佩瑶,这些人是来接我们的。”
一边安慰,一边将她交给一名护院:“送郡主回房,务必小心。”
那护院应了,接过长孙佩瑶,提步便向府内奔去。
另一名护院迎上前来,抱拳道:“此处危险,也请世子尽快回府。”
高湛摆了摆手,沉吟不语,转首望向躺在地上的三个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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