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贞忽觉脸上烫得厉害,连忙别过头,彻底不敢再看高湛了。
高湛微微一笑,抱着她行至厢房,将她轻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柔声道:“好了,睡吧。”
陆贞嗯了一声,安心地闭上眼,倒也真的累了,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连高湛是何时离去的也不知道。
睡得虽沉,迷迷糊糊地,却也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梦里梨花纷飞,宛若漫天大雪,铺天盖地拂面而来,时而随着狂风乱舞,逼得人睁不开眼,时而缓缓地落下来,安静地沉降在天地之间。
雪白的梨花雨里,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时远时近,朦胧缥缈,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那女子似乎执着一柄白玉折扇,扇面开着,接了一扇的花瓣。
此情此景,实在美得令人心折,陆贞使劲揉眼,希图将那女子的容貌看得真切。
始终不能。
只依稀觉得,那女子肤容胜雪,比白玉更白,比梨花更艳。虽看不真切,却感受得到,她低垂着眉眼,眸中波光潋滟,如秋水般温柔,却有几分哀怨。
陆贞张了张嘴,想问她,为何不悦?
梦里是听不见声音的,只是梨花簌簌而落,一刻不曾停歇,便觉满世界都响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热闹而又清寂。
这梦是何时结束的,陆贞丝毫不知。
醒来时,天已黑透,窗外浓云蔽月,偶尔泻下几缕月光,浅浅淡淡的,只能照出屋内模糊的轮廓。
陆贞吃了一惊,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心脏仍在慌张地跳动着,心悸不仅未息,反而愈来愈烈。
在床上睁着眼躺了许久,才算稍稍缓了过来,她撑着床坐起来,揉揉太阳穴,自己竟从上午睡到了深夜么?
不知是什么时辰了,陆贞望了一眼房门,只见门缝里漏进一些烛火的光,看来浥尘哥哥他们尚未就寝。
起身下床,想要推门出去,忽听院中响起高湛的声音,似在与人对话,语气里颇有些忧虑之意。
“父亲打算如何安置欢儿她们?”
“不管如何安置,王爷定有他的打算,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沉稳凝重,这是萧唤云的声音:“唉,收容何姓罪奴之事,终究是让大陵皇帝知晓了,朝中那起小人正好抓住王爷把柄,趁机煽风点火,若任由他们查下去,只怕于西宁大为不利。”
话音落地,屋外一片沉寂,陆贞屏住呼吸,听得心惊胆颤,突然忆起那日在练剑厅,长孙复水看她的眼神……
思及此处,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原来那日长孙复水心情阴郁,是为了这个缘故,她与姐姐,竟成了小人制衡长孙阖府乃至西宁的把柄么?
良久,只听高湛缓缓地道:“当初父亲既能设法将她们接进府中,便一定有办法保住她们。”
“如此最好。”萧唤云的声音有些沉重,听来却无几分把握:“不过,倘若国家利益与私人情感实难两全,你我皆要做好心理准备。”
又是一阵沉默,高湛不再说话,尽管看不见他,但陆贞知道,此刻他一定锁紧了眉头,又陷入了无休止的为难烦忧之中。
在门口站了许久,陆贞摸索着回到床上,膝盖在床沿磕了一下,却也未觉疼痛。
心脏和太阳穴之间仿佛连了一条线,突突地跳着,牵扯得全身都疼了起来。
陆贞紧紧地闭上眼,逼迫自己不去思索这些难题。
睡一觉吧,说不定一觉醒来便会发觉,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之后,她还在何府之中,躺在自己温暖的小床上,那早已不记得容颜的父亲,正望着自己亲切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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