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兄你可曾吃过京都的八仙来,梧州的醉乡鸭,常来的打果糕,闽江的跃龙门?”白玉堂兴致勃勃地向何书君介绍自己此番游历所尝过的美食。
“未曾。”何书君轻轻摇头。
“那何兄是否见过遥梦的花灯,百里溪的赛龙舟,徐宁的百花宴?”白玉堂不死心,又说了几个的地方的特色活动。
“也未曾。”何书君坦然道。
“那何兄曾去过何处,有见过什么我未曾见到过的新奇事儿?”好玩的白玉堂着急忙慌地问,连自己筷间的菜掉到了桌上都没注意到。
何书君看着眼前一边喝酒一边给他讲游历过程中所见所闻的少年,心想虽说相识短短半日,可眼前人就将自己对生人的防备拆卸了个干净,这位叫白玉堂的少年确实合他眼缘。
能生出如此单纯的性子,想必家人将其护得极好,就连单单坐在他身旁时刻留心着他的黑衣少年,也定是见不得他受半点委屈的样子,真叫人羡慕。
“何兄,你怎么发起呆了呀!是我讲的很无趣吗?”
白玉堂见何书君半天不接他的话,只盯着酒瓶呆呆地看,便身子往前凑了凑,睁着酒醉后湿漉漉的眼睛询问道。
何书君一饮而下手中的酒,“那白兄弟是否见过漠北的孤月,塞外的雪,铁骑过枯草,兵甲亮寒光?”眸子微抬,一改往日的温柔,异常坚定。
白玉堂一听到还有自己不曾去过的地方,立马来了兴致。摇着何书君的手臂,示意让他赶快说下去。
“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林中之鸟鸣,漫天之萤火,目之所及皆是美景。可人间多得是美景,也多得是民生苦。”
何书君将积压在内心的郁结向这二人吐露出来。
白玉堂懵懵懂懂不知何兄所言何事,脑袋摇摇摆摆了几下,就要往桌前栽去,好在屠祢眼疾手快,立即扶住了白玉堂的脑袋。
白玉堂不懂何书君所谓何言,但屠弥懂。
屠弥扶起白玉堂向何书君道别:“叨扰许久,多谢何公子款待。少爷已喝的不省人事,就回客栈休息了,何公子也早点休息。”
行至门前,屠祢转过身向随至身后送客的何书君说:“何公子的志愿,会实现的。”
“谢谢。承蒙吉言。”何书君收到了来自对方的好意。
热闹是短暂的,而孤独是永恒的。
酒酣过后,本就不怎么大的屋子此刻却显得格外空荡。
何书君低头收拾碗筷,心里盘算着等会儿到案前抄写前几日他人所托的两本书。就在这时,一道慵懒的男声从何书君的身后传来。
“刚刚那两位是你今天新结交的朋友?”
一个人的房子里怎么会有另一个人?
何书君吓得碗筷没拿稳,就要往地上落去。但碗筷没有如预料般的摔在地上,而是稳稳地回到了桌面。
何书君毛骨悚然,立马想起了白日里白玉堂所讲的那个故事。
此人自幼体弱,易招人间牛鬼,山间蛇神。
何书君自持稳重,可一想到后面站着的不知是人是鬼,害怕的咬住嘴唇,双眼紧闭,眉头紧锁,身子便不受控制的一个劲儿抖动。
忽然一阵暗香从鼻尖略过,他飘到面前了!好像在仔细打量自己!
何书君屏住呼吸,不敢睁眼。片刻忽觉觉唇间一凉,凉意又随着嘴唇移至下颌。良久,只听到对方轻轻叹了一句:“像,却又不像。胆子太小了。”
何书君见对方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慢慢地睁开眼。
玉面散发,眼含流光,嘴边似笑非笑,像是在调笑。衣襟微开……
这不是画上的那人!
何书君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退至安全距离,哆哆嗦嗦开口。
“敢,敢问阁下是画上的那位男子?”
“可以这么说。”这人深邃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何书君的眼睛,眼眶微微泛红。
“难道——难道阁下,是——是志怪小说中所写的画皮?”何书君看到对方泛红的眼眶联想到寄生于画中吸男子精气的女鬼,舌头是怎么也捋不直了。
“呵,区区小鬼,焉于吾较之伯仲耶?”
画中之人听到小书生拿自己与画皮作比心生不满。
“冒犯阁下了,敢问阁下是?”何书君紧绷神经,生怕哪一句话惹怒了对方,精尽人亡,留一具干尸在人间。
“吾乃画中仙。靠的是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凡人那点儿杂气,吸了毁我仙途。”
画中之人见小书生一副马上就要晕倒的样子,收起了逗弄之意。
“那敢问阁下,怎么称呼?”听到没有生命危险,何书君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胸腔之中。
画中仙没有回答何书君的问题,只叫何书君走得离自己再近些。
何书君没有完全放下戒备,很好的保持着二人间的距离。
画中仙见对方不动,忍无可忍,只好自己上前,走到何书君面前。
何书君见情况不对,就要往后撤去,但一股难以挣脱的力量牢牢控制着他,而后这股力一把将自己向前拉去。
何书君感觉自己应该是撞到硬实的物件上,鼻尖垫得生疼。待回神,发现自己这是在对方的怀中。
想推搡开逃离这个人的怀抱,但心有余而力不足,何书君只好作罢,无奈地被人圈在怀里。
画中之人的怀抱很温暖,紧紧地抱着他,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许久之前,曾在这个怀抱停留过。
“叫我涵之。”
“还有,不准再跑了。”
何书君的耳畔间环绕着画中人湿热的气息。一切防备尽数散去,很快便沉沉地在对方的怀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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