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婶媳妇正委屈十足地哭着,东婶儿子在一旁干着急,东婶则木然着一张脸。
东婶媳妇见人一多,便哭哭啼啼道:“阿娘,您这个时候要跟我们分家,可是要把我们两口子逼死不成?”
“对啊,阿娘,“东婶儿子也道:“您不为我们想想,也要为您的孙子孙女想想啊。”
东婶儿子生了二女一男,三个孩子正在一旁无措地站着。
东婶:“你们两口子出去单过,三个孙子跟我过。”
“这.....这不行的,阿娘,您年龄大了,孩子们还小,都需要人照顾,我们若是分出去了,谁来照顾您呢?”
东婶冷眼看着儿子和媳妇,她可算看出来了,这两个将啃老说得如此陈恳,可偏偏,自己却无法拒绝他们。
当着这么多街坊的面,自己难道要落下苛待下辈的名声吗?
可若是指责他们两口子,自己儿子又落下不孝的罪名,这也是自己不想看见的。
东婶此时真是两难。
东婶儿媳看见东婶这样,便猜想到了婆婆心中的顾忌,这也是她闹一场的原因。
这一闹,婆婆屈服于面子,定要收回分家的话。
此时街坊邻居们见东婶儿媳妇哭得伤心,便劝道:“东婶啊,一家人不说二话,你这二儿子在扬州,三姑娘又嫁了,眼下就这一个大儿子在跟前,为何非要分家呢?”
“对对,到底是自己生的,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是啊,东婶,快别说那些赌气话了,现在世道艰难,孩子们也是为你着想。”
“对啊,东婶,你现在分家让他们走,岂不是要他们饿死在外头?”
一人一句,说得东婶心口郁气更重了。
可偏偏这些话她又无话反驳。
若是将儿子和儿媳做的那些事给抖出来,那便是家丑。
东婶纵然生气,可也不想家丑传遍邻里,她死咬着牙关道:“反正我老太婆就是要分家。”
“喷,东婶你可真是活成一个老顽固了。”
“是啊,你这样可是把小辈们往死里逼啊!”
眼看着街坊们的话越发难听了,东婶咬牙未语,陆老太也为自己这个老姐姐着急。陆老太转头对季灵道:“季灵,东婶平日里对咱们也不错,你看要不要帮帮她?”季灵:“阿娘,您想帮就帮吧。”
“阿娘要怎么帮才好?”
季灵在陆老太身边耳语几句,陆老太听了,立马点头。
“我说东婶家儿媳妇,你这样子哭哭闹闹地是做给谁看呢?你口口声声说要孝敬婆婆,那我问你,你拿什么孝敬婆婆?”
陆老太一出声,所有人的目光朝着陆老太看去。
大家听出陆老太话中所指,又纷纷看向东婶儿媳。
东婶则感激地目光看向陆老太。
东婶儿媳没想到陆老太此时会站出来,她忙道:“我自然是有一片孝心的。”
“孝心人人都有,有的人能让父母吃饱穿暖,有的人能让父母日夜开心,有的人出息能让父母面上有光,那我倒要问问了,你有哪样?”
东婶儿媳哑然,陆老太说的那几样,她一样都拿不出来。
东婶儿子见状,忙道:“陆婶子,这是我家的事,不兴你过来插一脚的。”
陆老太被东婶儿子这般一惹,一时也想不到回击的话。
季灵提醒道:“你今日上门找我婆婆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老太一听,忙道:“对啊,怎么,你劝我让你阿娘不分家时,就不是你家的事
了?”
东婶儿子一噎,他不由瞪了季灵和陆老太一眼。
陆老太道:“你们两口子真要孝顺的话,便不能忤逆你们阿娘的话,东婶既然让你们分家,自有她的打算,她还帮你们养活三个孩子,便是无比的仁慈了。”
陆老太此话一出,众位街坊们也听明白了。
这东婶若真是狠心,又岂会顾下面三个孙子呢?
想必是这夫妻做了什么事,惹怒了东婶,东婶才将他们赶出去。
可纵然如此,东婶也没骂他们夫妻半句不是。
“陆老太说得也对啊,若是真孝敬父母,总得拿出点实际的东西吧。”
“对啊,光嘴上孝敬谁不会啊。”
“我说你们夫妻俩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才让老婆婆吵着要分家?”
东婶儿媳一见这势头不对劲,忙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委屈哭道:“我们没有啊,婆婆,您帮我们说说话吧,难道是因为眼下庄子里收成不好,家中只有您有余粮,您怕我们吃了您囤的那些粮食,才将我们赶走吗?”
东婶儿媳一番话,又令众人诧异,大家将目光转向东婶,眼神中充满着怀疑。
眼下粮食珍贵,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东婶气得直捶胸口,儿媳妇这样,是要置她于晚节不保之地啊。
她神情悲凉地看向陆老太和季灵,相比之下,余姐姐可比她幸福多了。
陆老太读懂了东婶眼神里的意思,叹了一口气,她真是同情这位老姐妹。
见东婶未说话,有街坊道:“东婶,您不会真是那么想的吧,那也太狠心了些吧?”
东婶:“我没有那般想。”
东婶媳妇忙道:“那您为何吵着要分家啊,娘,咱们还是别分家了。”
东婶嘴唇蠕动,面对这儿媳妇,她真是气得身子都快要站不稳了。
此时,身后一双手扶住了她,东婶回头一看,是陆老太。
东婶眼泪瞬间落了下来,两个老姐妹握住彼此的手,什么话也没说,却什么都懂。
陆老太:“大家不要胡乱猜测了,东婶平时的为人大家还不知道吗?我们家是新搬来的,刚来时对这片不熟悉,多亏了东婶指点。”
季灵也道:“各位街坊邻居,东婶分明是长辈,可却未见长辈说晚辈半句不是,反而是晚辈不停揣测长辈是非,试问,这样的晚辈当真如她所说的孝顺吗?”
季灵一句话,一下子将众人点醒。
东婶听了季灵这话,泪流满面,可纵然如此,她也只是低头默默垂泪。
相比较之下,哭得顶凶的东婶媳妇,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是啊,东婶人平时不错的。”
“对啊,谁家有个什么事,她也愿意帮忙。”
“所谓恶人先告状,我看东婶媳妇不是个省油的灯。她那些话细想之下句句戳人心
丙。
“可纵使这样东婶也没说她半点不是。”
“对对,东婶儿子也是站在媳妇这头的,也难怪东婶要跟他们分家过了。”
“东婶媳妇,我看这样吧,你啊干脆和你男人搬出来过,反正你们有手有脚的也饿不死。”
“对嘛,东婶也说了不用你们照顾,再说了,她那身子骨还硬朗着呢,也用不着你们照顾嘛。”
“你们几个孩子也能走能跑了,最小的也有七八岁了,你家东婶愿意给你们照顾着,不也挺好。”
“对对,分家就分家嘛,东婶已经够意思了。”
东婶媳妇见街坊们全帮着自家婆婆说话,知道大家都倾向于自己婆婆了。
自己若再强行不肯分家,就真要落下啃老的名头了。
到时候走在路上都能被人戳脊梁骨的。
东婶媳妇看向自家男人,见男人也不说话,两人心中明白,看来分家一事是注定了。
两人站起身,灰溜溜地走了。
虽然东婶说要分家了,其实是让他们住到庄子上去,免得眼见心烦。
可庄子情况不乐观,所以两人才打起了东婶之前囤粮的主意。
见他们终于走了,东婶也抹了一把泪水,她握着陆老太和季灵的手道:“好姐姐,季灵,谢谢你们啊。”
陆老太:“别哭了,你这三个孙子还看着呢。”
“这三个孩子也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我只希望这三个孙子长大了,别跟他们爹娘似的白眼狼。”
“好好教育孩子们,他们长大也能明白你的一片苦心。”
“嗯。”
陆老太和东婶聊了几句之后,便见杏儿急冲冲地跑来了。
“杏儿,你慌什么?”
“东家,蓉蓉她.....”杏儿气喘呼呼道:“她要生了!”
陆老太一听,哪里还站得稳,立马便朝家里走去。
季灵:“婆婆,您慢些,别摔了。”
东婶见陆老太这着急模样,交代了自己三个孙子回屋待着,自己也忙跟上了。
陆老太一进屋,忙道:“稳婆呢,去叫稳婆没有?”
杏儿:“姑爷已经去找稳婆了。”
季灵:“快,咱们把蓉蓉扶到产房。”
蓉蓉才刚发作,肚子一阵一阵地痛,她被花乐和杏儿搀扶着,艰难地进了产房。
季灵安排她躺下,蓉蓉一下子抓住季灵的手,道:“嫂子,我怕。”
季灵握住她的手,道:“蓉蓉乖,不怕的,疼的时候忍忍就过去了。”
其实季灵也没经验,毕竟原主生下一对龙凤胎时,她已经穿回去了。
可她若是此时慌乱,只怕让蓉蓉更加害怕。
因此季灵面上镇定,语气温柔,蓉蓉看见她这样,心底那丝不安也消散了许多。
季灵和陆老太待在蓉蓉身边,两人一人握着蓉蓉一只手,蓉蓉紧的时候就痛苦地叫着,额头溢满汗水。
约莫一柱香的时候后,牛宏朗带着稳婆回了。
稳婆一听见蓉蓉痛苦的叫声,便忙朝着产房走去,牛宏朗也要跟进去,却被稳婆拦在了门外。
“妇人生孩子,你一个大男人进来做什么?”
说完呼的一声将门给关上,牛宏朗被关在门外,心中难免焦急。
一直站在一旁的东婶道:“阿牛啊,你别着急,女人生孩子都会经过这关的,过了便好了。”
牛宏朗十指泛白,全身僵硬。
产房里,稳婆道:“热水,棉布,剪刀,全部都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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