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里的一曲,让忻嫔成为了合宫的笑话,但也足以可见,皇上对她,便是彻底冷落。忻嫔不出宫门,自是不知嫔妃们对她的耻笑,她如今已然心灰意冷,将所有怨气都归结在皇后身上,她觉得,便是因为皇后的枕边话,才让皇上没有来咸福宫,不仅如此,皇上还不许她再唱,一想到这里,忻嫔就恨得牙痒痒。
十二月,大雪不停,寒冷的天气让人畏畏缩缩,如懿也免去各宫嫔妃的请安,如今又到冬日里,翊坤宫后院的红梅也正到了它绽放的时节。
缕缕梅香充斥着翊坤宫,让人闻了不禁神怡心醉,如懿去后院折了许多梅花,轻轻将隐藏在花瓣里的雪抖掉,这才插在花瓶里,这一抹红倒是显得别致。
“娘娘,方才御膳房的人说替娘娘做了火腿鸡汤,晚些时候差人送来,”三宝道。
“是有些日子没有吃这道菜了,也只有御膳房才能做出这道菜的味道来,”如懿竟然有些馋了。
咸福宫里,比往些时候暖了许多,原是十二月的碳火下来了,虽然被克扣了一些,省着些用也还好,不至于像冰窖一般。
忻嫔呆呆的半倚着,旁边的炭盆里发出滋滋的声音,便是这殿内里唯一的声音。
半晌,忻嫔才说,“江蓠,你去御膳房看看,找个时机动手吧。”
“娘娘,这事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之路的,奴婢请娘娘三思啊,”江蓠一脸惊恐。
“横竖我如今都失宠了,在这咸福宫里无人问津,若是将自己的仇报了,倒也快活些,你去吧。”
江蓠见劝谏无用,只好依着忻嫔去了御膳房。
“姐姐,”海兰此时也来了翊坤宫,她一见如懿就满脸笑意。
“海兰,你来得正是时候呢,御膳房说做了火腿鸡汤,晚些时候送来,一起尝尝吧。”
“如此这般,那自然甚好,这些年我都不知吃了姐姐宫里的多少东西了,”海兰含笑道。
“只要你愿意,可以天天来翊坤宫吃,我自是不会嫌弃的,”如懿嘻笑着。
“姐姐不会嫌弃,可有人会呀,这些日子皇上常常来姐姐这里,若是我还不识趣的赖在姐姐宫里,岂不是白白招皇上嫌。”
“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永琪的婚事,我跟皇上说了,皇上说他已经在物色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赐婚,你啊,就只管等着吧。”
“那我还要替永琪谢过姐姐了。”
“你我之间,这么客气干什么。”
姐妹二人说笑着,是不是传出阵阵爽朗的笑声,给这样的冷天里增添了一丝烟火气。
这些时日,魏嬿婉最是得宠,她的眉眼间自带妩媚,许是皇上就喜欢她的妩媚,除此之外,她最会讨皇上欢心,谁人不喜欢和能讨自己欢心的人待在一块呢。
“皇上,御膳房总管求见,”李玉进来传话。
“御膳房总管,他怎么来了?”皇上心生疑惑,“叫他进来吧。”
“奴才见过皇上,见过令妃娘娘。”
“起来吧,”皇上道。
“皇上,奴才今日来,是有一事要像皇上禀告,事关重大,奴才不敢妄自做主。”
“说吧,有何事。”
“御膳房今日为皇后娘娘炖了火腿鸡汤,奴才看着时辰快到了,便想着将火腿鸡汤送至皇后娘娘的翊坤宫,谁知,便看见咸福宫的江蓠鬼鬼祟祟的将那盖子揭开,奴才心里疑惑,就将她抓了起来,这时人就在殿外候着呢。”
“还有这等子事?李玉,将人给朕待进来。”
江蓠紧跟在李玉身后,眼神慌乱,四处逃避,“奴婢参见皇上,令妃娘娘。”
“你在皇后的汤里放了什么?”皇上漫不经心问。
“皇上,奴婢没有,”江蓠虽是慌乱,但也不敢承认。
“皇上,奴才亲眼见她放了东西在里面,”御膳房总管忙说道。
“李玉,去叫齐汝过来,”皇上似乎不愿意花时间在这些无用的争辩上。
片刻,齐汝就到了养心殿,正要行礼,皇上却说道,“你给朕看看这汤有没有问题。”
齐汝拿着汤匙盛了一点,凑在鼻尖闻了闻,随后眉头一皱,慌里慌张的又重新盛了一些汤出来,闻了闻后,神色比先前更加严肃。
“皇上,这汤里被人加了落回啊,”齐汝双眉不展道。
“落回?”皇上不曾听过。
“是的,落回是一种慢性毒药,服用后神志不清,浑身无力,还会昏迷,时间久一些,便会毙命。”
皇上冷眼瞧着江蓠,半晌后,才道,“如今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吗?”
江蓠此时害怕极了,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不敢说一句话,皇上见她不说话,又道,“今日之事,是你家主子指使你的吧,否则你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皇上,我家娘娘是真心爱着皇上的,可皇上这些日子来,从未看过我家娘娘,娘娘心里苦啊,”江蓠苍白的辩解着。
“朕为何要这样待她,你不知,她也不知吗?你家主子背着朕干了多少坏事,如今竟然还算计到朕的皇后头上,”皇上顿时脸红筋暴。
“皇上息怒,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如今竟然有人想下毒暗害皇后娘娘,即便皇上平日里再仁慈,如今也宽宥不得了,”魏嬿婉再添一把火。
“令妃说得没错,从前都怪朕太过仁慈,若是今日皇后又任何问题,朕定会诛她的九族。”
“要怪就怪忻嫔走火入魔,敢在皇后娘娘的汤里做手脚,也怪不得旁人,”魏嬿婉又接着说。
“李玉,取条白绫晚些时候送去咸福宫,让忻嫔自行了断吧,至于江蓠,即刻仗杀,”皇上赫然而怒道。
“皇上……皇上就饶奴婢一命吧,”江蓠惶恐。
“拖下去,还愣着干什么,”皇上更是火冒三丈,侍卫们生拖硬拽将江蓠拖了出去。
养心殿里顿时清净了不少,“皇上,喝口茶润润吧,皇上不必大动肝火,要当心龙体啊,忻嫔也是,竟然在皇后娘娘身上打主意,实在是糊涂,”魏嬿婉递给皇上一盏茶说道。
皇上接过魏嬿婉的茶,抿了一口,道,“你先回去吧,朕想静一静。”
“那臣妾就先行干退了,皇上切勿再生气了。”
“朕知道。”
魏嬿婉走出养心殿,长叹一口气,她万万没有想到,忻嫔竟然这般大胆,好在几日之事并未得逞,若是皇后娘娘真的喝了那碗汤,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养心殿内空无一人,皇上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或许是在想忻嫔的事,又或许是怕失去如懿,茫茫人海,有一个如懿这般与自己相知的人,还求什么?皇上心里暗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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