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军以席卷之势相继占领了湖南、湖北、江西、福建等南方诸地,下一步瞄准的就是最为富庶的长江中下游的江浙之地。
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的主要战略就是进军杭州、上海,最终会攻南京。沈君山接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沈星沉。
沈君山:“你的婚礼我应该赶不及回去了。”
说沈星沉不失望肯定是假的,不过她还是故作轻松地道,
沈星沉“也不是什么盛大的仪式,赶不回来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沈君山最担心的还是沈星沉以及沈家二老在上海的安全,国民革命军在攻下武汉的时候收回了汉口、九江的英租界,上海租界的外国人估计是因此感受到了岌岌可危的压力。
根据他们获取的相关情报,租界各国都陆续向租界增派了部队,开始在租界街头设置防御工事,还大搞阅兵仪式,目的就是向北伐军炫武。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况下,沈君山也不确定租界内会不会爆发战争。
沈君山:“要不要和爸妈一起先回顺远避避?”
沈星沉“我在德军基地的时候听飞机轰炸声都听习惯了。”
虽然是句玩笑话,沈君山也听出了沈星沉是不准备离开上海,沉默了良久问道,
沈君山:“我看你的样子,连美国也不准备去了?”
沈星沉“暂时还没决定。”
离开德国之后,沈星沉一心想去美国继续研究深造。那里有宽松的学术环境、齐备的实验设备,适合的研究项目与方向,还有不少她熟悉的老师和同事。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她的想法突然开始动摇起来。
沈星沉听见电话那端沈君山一声轻笑,
沈君山:“乔楚生就真的比你的研究、你的理想更重要?”
沈星沉“你非要这么比的话……科学和乔楚生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意义,我学化学也好、物理也好,因为我知道它们适合我。”
沈星沉“天才总是喜欢有点挑战性的事情不是嘛,所以我愿意把我的时间、我的专注里放在研究上。但是乔楚生啊……”
说起乔楚生的名字,沈星沉手中一直在纸上画来画去的笔突然一顿,神情专注地看着纸上隐隐约约勾勒出的乔楚生侧脸的线条,嘴角的梨涡娇俏甜美,
沈星沉“他是唯一那个我知道不合适,但是还是想要留住的。”
沈君山:“看样子我们家三个兄妹在这点上还真是一模一样了。”
适合自己的和自己喜欢的,永远是个两难的抉择,但在这个问题上,沈家的三个兄妹倒是出奇的一致。
沈听白等了曲曼婷十几年,才终于等到她回心转意。而他也是始终对谢襄念念不忘,最终谢襄选择了顾燕帧,所以他宁愿踽踽独行地走在追求自己理想抱负的路上。
沈星沉“二哥………金显荣有找你吗?”
沈星沉想起金显荣的事情欲言又止,她也知道沈君山对于金显荣不能说没有一点感情,但是他们注定站在对立面上,甚至连点头问候的朋友都当不成。
沈君山短吁了口气,有些烦闷地道,
沈君山:“你放心,我警告过她了,她不会再为难你的。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沈星沉刚挂了电话,还没走出两步,急促的电话铃声又想了起来,再接起来就是白幼宁兴奋地和打了鸡血一样的声音:
白幼宁:”杳杳,我被挖墙脚了!”
沈星沉捂了下耳朵,把听筒拿得要多有远有多远,嫌弃地道地骂道,
沈星沉“尾巴头,你是喇叭吗?我看你还是别去当什么记者,去街头卖报比较合适!”
白幼宁自说自话地继续道,
白幼宁:“大公报的主编主动邀请我去大公报当特约记者。”
路垚一直挤兑她是街头小报的记者,这下她要是跳槽去了大公报,就能在他面前扬眉吐气了。
沈星沉“我看你还是别跳槽了,这世上没有比新月日报更适合你的地方了。”
路垚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直叫唤着白幼宁的名字,白幼宁应了两声“来了”,转头对沈星沉说完就挂了电话。
白幼宁:“具体的情况,我明天再去找你细说啊!”
第二天白幼宁赶来的时候,沈星沉和张璞玉正准备出门,白幼宁一点都不客气地坐进了车里,
白幼宁:“顺路送我去一趟大公报。”
白幼宁:“杳杳你们这是要去干嘛?”
沈星沉“把你卖了!再让竹竿精去花钱把你赎回来!”
白幼宁:“三土那么小气,肯定不会愿意花这钱的,你还不如把他自己给卖了!”
张璞玉笑眯眯地解释道,
张璞玉:“我们要买婚礼的礼服。”
白幼宁:“是嘛,要去订做婚纱吗?之前我娘给我订的婚纱漂亮是漂亮,就是款式有点旧了。”
白幼宁:“现在上海有几家高档的时装店都能订做到巴黎的最新款,只要一个多月就能做好了。”
张璞玉:“那我们一定要去看看。”
白幼宁看着离她和大公报主编约定的时间还早,就陪着沈星沉一起去逛街。
逛到一半的时候,白幼宁和张璞玉还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敬酒礼服要什么花色,沈星沉已经歪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了。
张璞玉:“星沉,你看这件怎么样?”
张璞玉转头一看,不高兴地撅着嘴道,
张璞玉:“才逛了半天,你怎么又累了?”
沈星沉“才?”
沈星沉以手当扇在耳边扇扇风,
沈星沉“这都逛了有两三个小时了,你就不能把精力花在点有用的地方嘛。”
张璞玉:“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当然要慢慢挑慢慢选。”
张璞玉把沈星沉拉了起来,推着她换衣间去试试手里的洋装礼服。
白幼宁听见街外吵吵闹闹的,身为记者的雷达顿时开启,站在门口伸头望去,
白幼宁:“外面怎么了?”
一对巡捕房的巡捕挥舞着黑白相间的警棍开路,乔楚生制服笔挺、挎枪出巡,威风凛凛地就进了对街的一家店铺。
也不知道那店铺是发生了什么,只看见有个人像个石子一样被踢了出来,乔楚生缓缓走了出来,那神情比阴气森森的地狱也好不了多少。
张璞玉平时见乔楚生都是言笑晏晏,还是第一见他这么狠绝的样子,瑟缩了一下,小声道,
张璞玉:“那不是楚生嘛!”
白幼宁没听清张璞玉说了什么,不过直觉告诉她,肯定是又发生案子了,兴冲冲地抄起相机就跑了过去。
白幼宁:“我去看看!”
张璞玉看沈星沉撩起珠帘出来,苦着脸道,
张璞玉:“没想到楚生看着还挺凶的。”
沈星沉“你才看出来嘛。”
沈星沉低头理着袖口的蕾丝边,看张璞玉神色不对,问道,
沈星沉“看见他了?”
张璞玉热心地给沈星沉指方向,
张璞玉:“就在街对面,刚才还在打架来着,也不知道受伤了没有。
沈星沉“打架是要互相争执撕打,他就属于单方面殴打别人而已。”
乔楚生在黑道摸爬滚打了那么久,沈星沉见他出手基本都是单方面碾压,况且还带着这么一队荷枪实弹的巡捕,完全不需要她来担心。
张璞玉显然是很中意这家洋装店的衣服,七七八八买了一大堆,要不是看沈星沉实在不耐烦了,估计能把半个店买下来。
出了洋装店,就看见乔楚生站在落日余晖的光芒中,斜倚着车子低头看手表。
沈星沉背着手,矜持地踱步过去,脸上却是藏不住的明媚笑容,
沈星沉“你怎么来了?”
乔楚生直起身来,走到台阶下,正了正沈星沉头上戴的绢花小礼帽,
乔楚生:“幼宁说你在这,正好我处理完个案子,就来等你。”
沈星沉“嗯?尾巴头人呢?不是去找你了吗?”
乔楚生:“去修她的相机了。”
乔楚生双手环胸,摇头无奈地笑道,
乔楚生:“非要骗人家老太太自己的相机是摄魂器,是来用来捉妖的,那老太太当时就不乐意了,给她直接就把相机摔了。”
沈星沉“你们俩兄妹怎么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乔楚生:“怎么又扯上我了?”
乔楚生看张璞玉拎着东西,赶紧接了过来,
乔楚生:“伯母,我来吧!”
张璞玉显然是了忘了自己刚才还吐槽乔楚生太凶,欢快地摆摆手,
张璞玉:“不用了,等下我要和桂生去梨园听戏,听说今天梅先生会登台唱一出《贵妃醉酒》……”
沈星沉“你出戏你听了几百遍了吧?不腻吗?”
沈星沉小的时候第一次被带着去梨园,听的就是《贵妃醉酒》,现在快二十年下来,张璞玉还是矢志不渝地爱听这出戏。
张璞玉:“我和词亚就是听这出戏的时候认识的,我听再多遍也不腻!”
张璞玉笑得甜蜜,然后悄悄地跟乔楚生说道,
张璞玉:“就差婚纱没挑了,楚生啊,你得让星沉选个最漂亮的。”
乔楚生乖巧地点头,眼神温柔,诚恳无比。
乔楚生:“她穿什么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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