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6

辛亥革命之后，北洋政府为了彰显除旧布新的理念，掀起一轮废除农历、取消春节的运动。

但政府的命令也抵不过几千年的传统，百姓照样把农历新年当作一年之中最隆重的节日。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正是年货卖得最紧俏的时候，租界虽然多是外国人居住，新年的气氛不浓。

但是却有几处专卖年货的热闹街道，一应吃穿、日用、玩耍、算命、装饰等新年用度五光十色、应有尽有。

路垚在前面拿了人家两串糖葫芦，递给白幼宁一串，两个人就旁若无人地边吃别朝前走，等着他去付账。

乔楚生掏钱包的时候就在想，他们俩大概就是为了蹭吃蹭喝来的。

乔楚生：“你吃不吃？”

乔楚生拿了一串糖葫芦，转身问沈星沉，结果四下都不见她的人影。他拨开人群，高声问前面的路垚和白幼宁，

乔楚生：“看见星沉了吗？”

路垚用糖葫芦指指斜前方，

路垚：“喏，不就在那边嘛！”

乔楚生看见沈星沉站在路边在和一个穿着白色小西装，烫着披肩长发的女人说话，一颗心才定了下来。

清墨：“钱粟，让我交给你的！”

沈星沉把文件袋接了过去，清墨好奇地问，

清墨：“里面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啊？”

钱粟的父亲在浙江任职，正好他本人祖籍也是浙江杭州，所以他每年过年都是回的杭州。

今年他照旧是在学校呆到小年夜才回去，临走时收到了这封文件，当时怕赶不上火车，所以特意让清墨送给沈星沉。

沈星沉“没听说过好奇害死猫嘛！”

清墨兴致盎然地笑道，

清墨：“我对机密的东西最有兴趣了！”

沈星沉“那我介绍你认识一下，中央巡捕房的探长——乔楚生！”

乔楚生：“乔楚生，幸会！”

清墨一见乔楚生就有点犯怵，毕竟被他结结实实地收拾了一顿，一瘸一拐地好几天。

清墨：“我在百乐门对面开了家甜点店，欢迎乔探长以后来照顾生意。”

沈星沉接过乔楚生递过来的糖葫芦，踌躇地看了一眼，又递到他唇边道，

沈星沉“你先尝尝看，酸不酸。”

乔楚生咬下个裹着晶莹剔透糖衣的山楂，嚼了两口咽了下去道，

乔楚生：“不酸，你吃吧！”

乔楚生是百乐门的常客，对附近的店铺都很熟悉，略微一回忆，就想起了那家名字有点古怪的甜点店。之前沈星沉牙疼的时候，还曾经恋恋不舍地趴在她家店铺的橱窗外看了好久。

清墨：“好了，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清墨迅雷不及掩耳地捏了下沈星沉的脸，机灵地眨了下眼，

清墨：“沈小姐，枪与玫瑰随时为你待命！”

清墨这句话说得别有意味，乔楚生看了眼沈星沉，她吃着糖葫芦抬眼瞟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解释道，

沈星沉“她们家新出的甜点的名字……”

乔楚生：“这么古怪的名字？”

沈星沉“这有什么奇怪的，还有种奶油蛋糕叫做法兰克福花环呢！”

说是出来逛年货集市，其实他们也没什么好买。乔楚生看了几样诸如人参、鹿茸之类贵重的礼品，又特意去了趟上海最好的黄隆泰茶叶铺。

乔楚生：“海南、贵州那边的最早的一茬春茶下来了，上海也就这里有卖。”

沈星沉尝了口店里伙计泡的新茶，清新鲜嫩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星沉“要买给白老爷子吗？”

乔楚生：“买给咱爹的，我看他平时挺爱喝茶的。”

乔楚生指了两样上好的茶叶让伙计打包好，提在手里和沈星沉一起出了茶叶铺。

路垚和白幼宁跑去了旁边看杂耍，乔楚生揽着沈星沉的肩，把她护在怀里继续往前逛，免得被人群给挤到。

凡是年末，最少不了的就是各种糕点、糖果，毕竟世道艰难，好不容易熬过一年，总得有点甜头尝一尝。

乔楚生就特意带着沈星沉去了卖糖果点心的铺子，远远的就能闻到香甜腻人的味道。

乔楚生：“你虽然吃过不少甜食，但这种粽子糖肯定没吃过吧？”

琥珀色的麦芽汁凝成小小的四角粽子的形状，水晶石一般的糖心还能看见玫瑰花、松子仁均匀地散布其中。不但看着赏心悦目，而且闻起来也是馥郁芬芳。

店铺的老板一见到乔楚生，熟练地招呼道：

龙套：“乔四爷，又来买粽子糖啊？”

又看见乔楚生搂着沈星沉，热情地给她介绍粽子糖的来历，

龙套：“这粽子糖是苏州一带特有的名点，用蔗糖配上玫瑰花、饴糖、松子仁做成的。”

龙套：“这种糖特别容易化，所以我们也就在过年这段时间才会做出来卖，别的地方、别的时节可吃不到。”

老板让沈星沉尝一尝，乔楚生拦了下来，

乔楚生：“你刚吃过糖葫芦，又吃这个糖，回去又要喊牙疼了，等回去再吃。”

乔楚生：“老板，这几样都给我来点，这个粽子糖给我单独多包一份。”

沈星沉探究的眼神盯着乔楚生问道，

沈星沉“你平时不吃甜的东西，却经常来这里买东西，可真是件值得研究的事情。”

乔楚生故作凶狠地敲了下沈星沉的额头，

乔楚生：“想什么呢！都是给老爷子买的，老爷子老家苏州的，年纪大了就爱吃家乡的东西。”

沈星沉捂着额头愠怒，

沈星沉“我明明什么也没说！”

乔楚生危险地眯起眼，

乔楚生：“我看你的样子就是像在质疑我是不是带其他女人来过。”

沈星沉“那我也只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而已。”

乔楚生：“别给我来这套！还敢质疑我？”

乔楚生按住沈星沉的肩，把她转了个身，附在她耳根后轻笑着低声道，

乔楚生：“也不想想除了你，谁还有这本事让我花那么多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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