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生抱着捧白玫瑰进了沈公馆,一边走一边低着头摆弄着花苞,眼角瞟见人影,立刻把花背到了身后,看见是李嫂才松了口气。
乔楚生:“李嫂,是你啊。”
李嫂抬头望向二楼沈星沉房间的方向,
李嫂:“楚生少爷,花可真好看,小姐肯定喜欢。”
乔楚生有些羞涩地一笑,轻车熟路的小跑着上了楼。站在沈星沉卧室的门口,乔楚生低头检查了下自己的衣服,拿着花的手背在身后,敲了两下门,结果好半天无人回应。
乔楚生站在门口还能隐约听见房间里唱片的声音,他眉头一蹙,推开了门。
偌大的房间里正中地毯上亮着一站台灯,微弱的光只能照亮小小的一方天地。沈星沉就背对着乔楚生坐在光晕之中,一身明艳的石榴红嫁衣似是夺人神魂。
乔楚生:“怎么不开灯?你……”
乔楚生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朝着沈星沉走过去,结果没走两步就踩到了一堆书。他这才发现以沈星沉为圆心,半径块两米内到处散落的都是书籍、纸张。
乔楚生在沈星沉面前蹲了下来,抚着她的肩膀,抬起她的下巴。沈星沉额头上血顺着眼角滑下,血色暗红秾丽,似一副诡异又华丽的锦图。
乔楚生:“怎么回事?”
乔楚生目眦欲裂,眼中杀气凌厉,浑身散出的怒气比这街头凛冽的寒风还冷峻几分,
乔楚生:“怎么伤的?”
沈星沉“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乔楚生还以为她是被人弄伤了,结果听说是沈星沉自己摔得,又好笑又心疼,
#乔楚生:“这么大个人了,还笨手笨脚的,怎么也不处理一下。”
留声机的音乐换了一曲,巴赫的D小调的恰空娓娓而来,一串串小提琴悠扬悲惋的音符似是要将人的心击碎。
乔楚生站了起来,跑出去找药箱给沈星沉处理伤口。等他回来的时候,沈星沉目光失焦地看着留声机。
乔楚生:“乖,有点疼啊,忍着点。”
乔楚生用蘸着酒精的棉签擦干沈星沉的脸上的血迹,伤口看着挺大但好在只是伤着点皮。他剪了块纱布,朝她额头上吹了吹气,正准备把纱布贴上去,沈星沉幽幽地开口道,
沈星沉“恰空啊,听着就像人的一生,开头是啼哭,然后是人生坎坷,喜悦欢乐,最后转调之后只剩下衰老,悲伤……”
乔楚生贴好纱布,手背贴着沈星沉的脸,放缓了声音问道,
乔楚生:“今天怎么了?”
被乔楚生这么一问,沈星沉的眼睛里弥漫着仓惶沉痛的灰色,郁结起朦胧的水汽,
沈星沉“我爸爸生病了。”
乔楚生亲了下沈星沉贴着纱布的伤口,安慰她道,
乔楚生:“人哪有不生病的,上海的医疗条件好,咱们老爷子肯定会没事的。”
沈星沉“我查了手边所有的资料,这种病只能靠手术切除病变的器官,才能勉强延长生命,而且手术的成功几率连一成都不到。”
沈星沉在张璞玉面前强撑着没有流一滴泪,她知道她父母相濡以沫地相伴一生,这时候最痛苦的莫过于她妈妈。她怕她只要眼泪一下来,张璞玉就会彻底的崩溃。
她回来之后查遍了资料,越查就越绝望,所有的心酸和悲怆在见到乔楚生的那一刻,都化成了不由自主的潸然泪下。
沈星沉“我妈说她不想爸爸去做成功率这么低的手术,不想他的肚子被剖开,不想他死在………”
沈星沉“我以前觉得为了我要守护的东西,就算是星星的轨迹,我也要让它改变,后来我才知道这世界上有比改变行星的轨道还难的事情。”
乔楚生见沈词亚的次数不多,但每次都是精神奕奕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病态。现在乍听到他患了不治之症的消息,心里也是一阵凄然。想来他的岳父大人也是强撑着自己,想看着女儿幸福美满地嫁人。
乔楚生擦掉沈星沉眼角的泪,把她严严实实地抱入怀里,轻声细语地道,
乔楚生:“那至少你能让他完成他最后的愿望,让他看到你高高兴兴的,好不好?”
沈星沉滚热的眼泪和呼吸渗过乔楚生的衬衫,密密匝匝地透进他的心里,像是他心里落下连绵不绝的阴雨。
他能为她遮风挡雨、护她一生,但是却不能替她受生离死别的痛楚,不能抚慰她失去至亲的绝望。
唱针划过最后一圈声槽麻纹,唱杆复位,袅袅的音乐声消散在空气中。良久之后,沈星沉的情绪平复了不少,双手撑着乔楚生的胸膛抬起头来。
沈星沉“高兴了一辈子的沈夫人刚才哭得那么伤心,看来我又要被爸爸念叨了。”
乔楚生把扔在一旁的捧花捡起来塞进沈星沉怀里,遗憾地道,
乔楚生:“买了花想送你,原本想看着你笑一下,没想到哭得我心都碎了。这都两次没送成了,下次可就事不过三了。”
沈星沉揪了两片花瓣下来,捏在指尖轻捻,乔楚生上下打量了下沈星沉,眼底尽是惊艳之色,
乔楚生:“我就说你穿红色的好看。”
乔楚生拉着沈星沉站起来,想好好看看一身红妆的她。沈星沉坐得太久,手脚俱麻,差点摔在乔楚生怀里。
乔楚生:“这么早就穿上嫁衣了,这么急着嫁给我啊?”
乔楚生暧昧挑逗地笑道。
沈星沉稳住了身形,背着手轻巧地转了一小圈,
沈星沉“我就是试试而已,这是外婆给沈夫人做的,不过她没来得及穿这套。”
乔楚生贴近了看嫁衣上精致夺目的绣样,赞道,
乔楚生:“你外婆心灵手巧,这嫁衣做得真精致。”
沈星沉“她可是四川远近闻名的蜀绣大师。”
乔楚生:“原来你是个川妹子啊,难怪水灵灵的。”
最后几个字乔楚生说得低而按捺,一口咬在沈星沉的唇上,食髓知味地吮吸,逼得沈星沉一步步后退,差点倒在捧花上。
幸好乔楚生拢着她的手推了一下,饶是这样还是压在花苞上,惊得娇嫩的花瓣一片翻飞起舞,缓缓在他们周身落下。
乔楚生:“替我解一下领针?”
乔楚生的声音像是羽毛一样飘在沈星沉心间,她带着含羞怯意抬眼,看得乔楚生望向她的眸色一深。
沈星沉“自己没长手吗?”
乔楚生:“给我送领针不是这个意思吗?”
乔楚生轻咬了下她雪白娇嫩的耳垂,
乔楚生:“只有我能解开你的领口!”
沈星沉“不许看!”
沈沈星沉伸手要去挡乔楚生的眼,乔楚生氤氲湿润的眼眸微转,勾着唇缓缓地合上了眼睛,闭着眼脑海中的对焦全是乌黑发丝散乱的沈星沉。
沈星沉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捏着领针的手却一直在颤抖,怎么也穿不过小小的缝隙。
她不忿地使劲一扯,领针“啪”得飞出去弹在墙上,乔楚生被拉扯了一下,眼角的笑纹浓得化不开。
沈星沉“笑什么笑!”
乔楚生骤然睁开眼,欺身压下来,
乔楚生:“看着你就想笑而已。”
乔楚生像是在打了场拳后血脉喷张的时候,赏了副琉璃世界白雪红梅的风景画。
滚烫得还捏着汗的掌心划过画卷,眼随手动,无论是平原抑或山丘皆是冰天雪地。天边晚霞的流光让雪地绽放出浅绯色的花来,美得像是肆无忌惮的梦境,让乔楚生禁不住流连喟叹。
景深渐深处是一树胭脂般的红梅,娇贵的花蕾半拢着,等待赏花人的采撷。
倏忽间,松枝间积了一夜的雪颤抖着坠落,压在枝头娇嫩的花瓣上,晶莹的雪花和乍绽花蕊中的晨露融为一体。
温热的室内一地缱绻、暖意乍浓慢消,沈星沉恍惚间听见谁在耳边呢喃她的名字,却被烟花升空的声音掩盖。远处不知谁家点起漫天的烟花,浓烈肆意地盛放朵朵。
ps:有点花车,我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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