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房里的人一整天都小心翼翼,生怕错个一麟半角,被处于低气压状态的乔楚生臭骂一顿。
临近傍晚下班的时候,天色陡然暗了下来,天空撕裂了道口子,豆大的雨从裂缝中倾泻而出。
阿斗:“四爷,雨伞!”
站在门口的阿斗看见乔楚生出来,立刻把手中的黑色雨伞递给他。
乔楚生:“没事,你用吧,我车就停在旁边。”
乔楚生疲惫地揉揉眉心,抬眼却见不远处一把竹撑青花面油纸伞缓缓抬起,沈星沉低着头踩着水洼里积的水。
乔楚生原本晦暗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乔楚生:“你怎么来了?”
沈星沉“你不是还欠我一顿饭吗?”
沈星沉的目光越过乔楚生的肩瞟向他身后的阿斗,阿斗抓抓头憨厚地一笑。
乔楚生因为陈曼丽的案子,在日本人那里憋了一肚子的气,阿斗就想着给沈星沉打了个电话。跟了乔楚生这么久,阿斗清楚得很他们乔探长心情再差,一见到沈小姐一准就开心了。
沈星沉徐徐地走上台阶,乔楚生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的伞,微微一笑道。
乔楚生:“想吃什么?”
沈星沉“我用了一天的脑细胞了,就别用这种无足轻重的选择来烦我了,你来决定好了。”
乔楚生:“那我就带你尝尝我喜欢吃的。”
乔楚生的车一路驶出租界的范围,进入华界的南市地盘。租界之外的上海少了几分十里洋场的繁华,却多了几分百姓生活的烟火气息。
尤其是雷阵雨一过,街上一片清爽,不少吃食摊都乘着饭点支起了摊,处处都是食材和烟火香气的碰撞。
车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前,说是不起眼都有些高抬它,窄小且破旧的店面让沈星沉止住了脚步。
沈星沉“你哪里找的的这种苍蝇小馆。”
乔楚生:“一个熟人开的。”
果然一进门,满脸沟壑和皱纹的老板就迎了上来,开口就热络地招呼乔楚生,
福叔:“哟,阿生,又来照顾我生意了?”
乔楚生:“福叔,最近生意怎样?我看身子还挺硬朗的啊!”
乔楚生随意地找了位置坐了下来,平和地和老板闲谈。
说得大概是乔楚生家乡的方言,沈星沉不太能听懂,百无聊赖地单手撑着下巴看着乔楚生。
福叔:“这女娃娃,你女朋友啊?”
乔楚生偶尔会来,但从来没带过其他人,所以福叔也很好奇地问。
乔楚生转头对上沈星沉的眼,回过头来有些羞涩地一笑,小骄傲地问道,
乔楚生:“福叔,怎么样?漂亮吧?”
福叔:“漂亮得很!”
福叔笑意盈盈地用别扭的普通话问沈星沉,
福叔:“小姑娘吃点什么?”
沈星沉“这个问题得问他。”
乔楚生熟捻地点道,
乔楚生:“豆腐圆子、鳅鱼煨莴苣、沔阳三蒸,再来份鲫鱼汤。”
福叔:“这是想家了?”
乔楚生点的都是湖北仙桃的特色菜,福叔神色温柔地道。
乔楚生:“就想让我女朋友尝尝咱们家乡的味道。”
福叔:“好嘞!”
福叔下去准备菜,乔楚生排出两个杯子给沈星沉倒了杯茶水。
乔楚生喝了口茶,凝神看着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道。
乔楚生:“那年就是福叔带着我爬上运煤的火车来的上海,我才能捡回一条命来。”
乔楚生:“福叔做得一手菜,就在这开了家餐馆,我要是想家了就会来尝尝味道。”
沈星沉“你老家是哪里?”
乔楚生:“湖北,湖北仙桃,小地方。”
福叔端出个盘子来,里面摆着石榴和叫不上名的黄皮小果,
福叔:“刚上市的果子,来尝尝看,鲜得很!”
那石榴有乔楚生拳头那么大,个个都开着口,露出红宝石般的晶莹果肉,如玛瑙般排列在一起。
乔楚生翻起袖口拿起石榴,轻轻一掰就开,手腕一抖,石榴粒就如同玉珠一般落入盘中。
沈星沉捻了石榴粒吃,乔楚生尝了个黄皮果问道,
乔楚生:“甜吗?”
沈星沉“不太甜,有点酸。”
沈星沉捏了两颗喂给乔楚生,乔楚生尝完吐出籽来,
乔楚生:“这不挺甜的嘛。”
沈星沉摇头质疑,
沈星沉“啧啧,你的味觉是不是有问题?”
乔楚生:“那你尝尝这个。”
乔楚生把黄皮果硬塞进沈星沉嘴里,沈星沉齿间一合,沁酸的汁水立刻刺激着味蕾,让她的脸皱成了蒙克的《呐喊》。
沈星沉“乔楚生!”
沈星沉气急败坏地一吼,连着喝了两杯水下去才缓过来,神色古怪地看了眼乔楚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面不改色地吃下去这么酸的东西的。
乔楚生:“这叫黄皮,广东那边产的,在你们顺远可吃不到的。”
沈星沉这下可就不服气了,给乔楚生细数道,
沈星沉“东北也有冻梨、冻柿、冻......冬天的时候还有堆银砌玉的雪景和冰雕。”
沈星沉眉眼温软,放低了声音道,
沈星沉“你会滑雪吗?我以后带你去顺远见见顺远的雪景,我们可以一起去滑雪......”
想和他一起去看落月、雪山、云海、瀑布、星空、大海,让乔楚生见见她所见过的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福叔:“菜来咯!”
上菜的福叔打断了沈星沉的话,把乔楚生点的菜一个个端了上来。
乔楚生从容地拿起勺子,给沈星沉盛了碗熬得乳白得鲫鱼汤,
乔楚生:“废了那么多脑细胞,给你补回来。”
吃完饭两个人开车回去的路上,乔楚生看见金显荣矜持从容地走了一家琴行,顺势也就把车停在了路边。
沈星沉趴在车窗上,听见琴行中传来袅袅的音乐声,透过琴行的玻璃橱窗看过去,承瑞贝勒正坐在凳子上拉手风琴。一见到金显荣,音乐声就停了下来。
沈星沉“人家兄妹相聚,有什么好看的。”
听不见音乐声,沈星沉不甚感兴趣地催着乔楚生快走。
乔楚生:“兄妹?那就是她哥哥?”
沈星沉“嗯哼,承瑞贝勒,诚亲王的长子。”
乔楚生看沈星沉一副“与我无关,我不关心”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乔楚生:“之前因为雷蒙德的事情那么担心,现在怎么金显荣故意针对你,你倒是一点都不怕了?”
沈星沉“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你给我顶着呢,要不然不白费了你长这么高!”
乔楚生:“那我先拿三土给你挡挡,他个高。”
乔楚生和沈星沉离开后,琴行里却开始了场不太愉快的对话。
金显荣:“哥哥,好久不见了,你拉的手风琴还是这么好听。”
承瑞贝勒对于眼前的这个时髦又靓丽的金显荣是又悔又恨,对于金显荣的所作所为他是有所耳闻,所以深恨她背家叛国;但是他也知道她是应何才变成今天的样子,所以心中对她始终有一份愧疚。
承瑞贝勒:“十几年没见,你长大了。”
金显荣:“是啊,长大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我希望敏荣可以一辈子都不要尝到。”
承瑞贝勒警觉握紧拳头道,
承瑞贝勒:“之前敏荣学校的事情是你让人做的?你想要东北的布防图做什么?”
金显荣玩味地抚摸着旁边钢琴的盖板道,
金显荣:“你难道猜不出来我要做什么?”
承瑞贝勒:“你休想!我们家绝对不会让你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承瑞贝勒一甩袖出了琴行。
金显荣扫了眼眼空旷的琴行,一撇嘴,
金显荣:“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ps:讲个笑话—老乔会不会滑雪是不知道,反正张云龙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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