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端坐,林安泽后退几步,手在后边摸索,想找个东西来防身,可这里没什么物品,空荡荡。此时,妇人放下茶杯,道:“外边有人,你逃不掉。”
妇人看向窗外,外边确实有人,这些人都在窗囗围着。在这些人的目光下,妇人喝道:“看我干啥?都给我回去!!”将人都遣散后,她目光转向鲤安萦,道:“姑娘,并非我为难你,这晚过后,若安然,请尽早离开。”
据说,在鬼节这天,有活人做礼的习俗。鬼节后三天,人们哭丧。
过了今夜,下场如何,他也是明白的。可他一男子被当成女子,捉来搞什么献祭,还被人一次次唤为‘姑娘’,这属实的侮辱。
妇人在这坐了不久,又匆忙离去……
半夜,外头响起叩门声。
鲤安萦翻找柜子,找出些辟邪的符。这符怕不是放了许久,上边盖着灰,他再一次看柜子,里边有一些女子的衣物,而板上却有血。
咚咚咚……
这才一会儿,又听到那烦人的叩门声。
鲤安萦走到门前,有几只黑影在飘着,从缝隙中挤进,它们攻击力弱,造不成危险害,倒是被他吓退了。他看着门外高大的身影,屏息凝神,将纸窗戳出一个小洞,通过小洞看到一些怪异的家伙。高大的身影穿梭着,有时还踩到身下之物,发出“滋”一声,喷射出红色液体。这场面,只能用“倒胃”来形容。
盯久了,听到门外银铃响起。
烛火一灭,小洞中冒出猩红的眼睛,血液从眼中迸出,红色液体染在窗上,他不由后退。门“嘭”一声,被打烂了。他退得远,见一女子煞白的面孔,衣着华贵,大体来讲还是秀丽女子。
女鬼上来就打,鲤安萦抛出几张符,女鬼一触到那符,手就像是被火烧着,冒出烟。
女鬼闪避,鲤安萦顺手扯下帘纱,用力向她挥去。她被打中,她及时刹住,脚下留着一条血痕,面容变得狰狞可怖,额间流血,女子抬手一摸,手上沾满了鲜血。
“我的脸!”
女鬼一声怒喝,双眼瞪起,鲤安萦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心虚地收回纱布。鲤安萦以为她还会攻击,却见女鬼一溜烟跑了。外边空荡荡,先前的鬼影都不见了。他跨出门,蹲下身,指尖在地上轻轻一擦,便见暗红的血。他本不想追,奈何走着走着,又见了血。这路上的血倒是多,若是一个人流了那么多血,必然死亡,可这并不似人的血,他用手指轻擦,沾在手上的血一会就消失,似乎本不存在,却又让人见着。
回忆——
“叮零”一颗铃铛落下,他急忙去寻找,趴在草丛上,认真地在土地上翻找,扒开那繁密的草,却什么也找不到。
“在哪?到底在哪?掉哪里去了?”他嘀咕着。
宫人在旁无奈地看着,太监劝道:“太子,卯时了,太傅还在等着,这只是个小铃铛,宫中有许多,不必为了这一小玩意儿浪费时间,太傅还在等呢……”
这劝也劝不动,更不能动粗,他们只好去找那铃铛。
他们原本是想用别的铃铛来糊弄一下太子,可刚取来时,太子找到了铃铛,兴冲冲地跑去凤熙殿,边跑边唤:“母后,母后。”此时是辰时,他早已迟了时,没有准时去国子学。他进了宫殿却谁也没见着,呆愣地站着。太监急忙追来,道:“太子,该上早学啦。”
“母后,母后呢?”鲤安萦焦急地问,呆呆地看着这空荡的宫殿,却早已忘了皇后在年前就死了,宫人闭口不谈,太监也无奈,这不是他们该说的。
无人回应,他心里更加难过,愣在原地,将铃铛收进袖袍里。
“你们都站在这里干啥?不是说不让进,倒还敢这么做?!”一个侍女喝厉着。宫人们害怕,虽然侍女的位分不高,但这可是太后的侍女,还是太后所器重的人,她说的话基本是太后的诣意,要不然一个低贱的奴,他们不至于害怕。
“辰时已过,太傅已久等,你们怎么做的?还不快送太子去!”侍女句句喝斥,让太监送太子上早学。有些宫人不服,一个侍女而已,人权不大,倒是狗杖人势的能力大,她怎么就被太后看上?说不定是运气好,搞个狗吃屎,才得以被选中。
好不容易谴散这些宫人,她松了口气。
母后,她早已死了,我连这个都忘。
鲤安萦拽紧铃铛绳,找个木盒收起。父皇早已驾崩,皇位空缺,而他才七岁,宦官大多反对,只得丞相扶持,他的太子之位才得以保住。国不可一日无君,八岁时他上了位,可却是丞相得权,虎符落入丞相之手,难免会有所叛逆,在丞相强大势力下,他根本无法掌权。
母后是丞相之女,这场姻缘自她入宫起,就是一场不幸。帝王不喜丞相女,自是因为有丞相这个逆贼,母后皇后之名落空,婚礼是成了,可帝王忌惮丞相,也就一直没有圆房。太后让帝君圆房,这才勉强去呆一晚,两人相看不语,到笫二天赶去早朝,谁都不愿多看一眼。
宿愿不达成,皇后被人诽议,日后病重不起,又被诬蔑,致使病情加重,太医束手无策。她不得人信赖,能活过一时是一时。太后对她视若无睹,这场婚姻是太后促成的,如今却是个笑话,人人对此嗤之以鼻,厌恶至极。先前喝彩的人也都对此避之不及,再没热闹。
他追去,再次跑到凤熙殿,却被拦下来。这时殿外有重兵把守,他被人拦下,进不去,下意识回退,可又不甘心,道:“我可是太子,你们让开!!”这是他第一次发怒,可年幼,也没什么能力,对兵卫并没有威慑力。
“太子殿下,我们奉命行事,不是有意为难你,也请殿下离开。”兵卫们摆摆手,像是在驱赶狗地驱赶着鲤安萦。
“这是我母后的寢殿,我为什么不能进去?!”他并不是在征求意见,他只是想进去看看,多次试图闯进去,都被拦住。他知道这是太后的意思,因此他与太后生分,两人不和,见了都厌烦。他的权利被压榨,他只有将丞相打压才能重获权利。鲤安萦密谋五年之久,十三岁时,丞相之权削弱。十五岁时,他被抬上历年仰望的高台。八岁的时候虽被冠为皇上,但并没有实权,更是任人宰割,这一年,才实至名归地完成登基大典。
一个月后,他去丞相府。府邸破烂,院外满是灰尘,叶子堆满院子。许是无人打扫,原本富丽堂皇的府邸变得破败不堪。门是敞开的,他小心地走进去,这院肉的东西破烂,桌子凳子东倒西歪,没有一处是齐整的。
进入院内,绕过几个屋子,这房门上是破洞,他心惊,这怎么被破坏得这么严重?在院中走了许久,没瞧见人。他心道:他们都应该离开了。刚欲离开,却有一人急冲冲跑来,兴许是没有看到,撞着他。两人都跌坐在地上。
他一瞧,一个女孩拿起篮子就跑,篮子中装着草药,不知是在急什么,立马向西院跑去,很快不见人影。
鲤安萦也跑去西院,想见个清楚,那个人应当是仆从,问她总该能知道些什么。到了一间房前他听见微弱的声音,立马推开门。屋内的两人被惊吓到,朝他看来。一人端着碗汤,拿起勺子就要喂另一人。拿碗的正是方才的女孩,而另一人则是苍老无力,披散着长发,在床上卧着。见人来了,她尽力撑起身子,起身就要下床。
“不可,快躺下。”
鲤安萦跑过去,扶起摇摇欲坠的人。
妇人道:“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快走吧,再晚点就走不了……咳咳咳……”
老妇人面黄肌瘦,整个身子像是骨架,硬生搭起来,风一吹即散。
“婉夫人,我是鲤云,您的外孙。”
身旁女子惊道:“皇上?!”
老妇人搭过手来,握着他的手,然而手间冰冷,粗糙的皮肤在他手上划过,手指间皮肤绽裂,经脉突兀,他看得心痛,也顾不得手上扎人的刺痛了,轻捧着老妇人的手。妇人绽裂的皮肤生硬,倒像是一把磨人的刀,厚大又生硬,在手上轻划过,就令人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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