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妃（四）

十月十六，正是她的生辰，皇帝只记得住腊月十七，那个云珠的生忌。

不过这也没什么要紧，他女人多得数不过来，能记住一个也很厉害了。

这日里，皇帝说是襄常在，就是去年南巡带回的高新月，能歌善舞，也和王贵人一样色艺双全。

襄常在近日里新编了个舞，真是跳的飘渺如仙，皇帝便说带她到御花园一起欣赏，同邀的有佟妃和王贵人。

“襄妹妹这舞叫什么？”

皇帝抱着她在龙椅上观赏，她忍不住好奇便问。

“据说叫惊鸿舞。”位于下座左首的佟妃，像是抢应。

佟妃后座的王贵人却道：“这只是妾身帮着襄妹妹，略加鸿雁飞舞，实不敢与惊鸿舞相较。”

王贵人自谦之意明显，佟妃倒听不出有什么意思，皇帝说这小表妹，平时为人温和低调，是个好相处的。

她笑：“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出自三国曹子建的洛神赋，传说这是唐玄宗早年宠妃，梅妃的成名之舞，只是早已失传。”

“这你也知道。”皇帝惊奇。

“我多少知道一些汉学，少时略通三族之语。”她便应道。

“真的吗？”皇帝不信。

“皇上不信便罢了。”她笑趣。

“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皇帝干脆朝她耳语，惩罚般靠近她的耳垂，笑吹了口热气。

“我不会的有很多啊，比如我就不会跳舞……”她便朝他低笑。

皇帝爱人前戏她，她要让他知道她不好调笑，便在他耳边含笑悄应：“我外公说，那些跳舞的叫搔首弄姿，不自重的人，所以要我少看脂粉中人，怕我染上一身俗味，你不要说出去哦，我可不想得罪人，反落不是，其实舞好了，倒也能登大雅之堂。”

“云珠，你真是可爱。”没想到他却捏了捏她的鼻尖，笑得更欢。

“皇上，唐玄宗这个称呼，是不是应该避讳一下？”佟妃忽然出声。

“云珠不知道，不用怪她。”皇帝一句话便带过去。

佟妃便不再多言，只道：“妹妹天真烂漫，难怪皇上如此喜爱。”

唐玄宗，确实应该避讳，实在是她大意了，但皇帝不怪倒有些太奇，想着便回：“佟妃姐姐端庄大方，皇上一定也是很喜欢的。”

“那就谢妹妹吉言了。”佟妃道。

舞看完，众人便散去，皇帝拥着她静静走在彩石路上。

“皇上，我怎么感觉，佟妃似乎不太喜欢我？”她不能不问，皇帝的小表妹还是不要得罪。

皇帝直接应：“我喜欢你就行，她不敢怎么样的。”

“我想知道？”她便停下，笑环上他脖颈，故意撒娇。

“对不起。”他紧紧抱住她腰，心痛的道歉。

“这么说，我像你妻子？”

皇帝便将云珠的事告诉她，她便心里有个底。

皇帝怕她尴尬，“你就是她，你别想太多，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你就让我糊涂吧，我喜欢这样糊涂，这样你就永远都没有离开我。”

“皇上，你对她不好，她不是你唯一的妻子，你还有两位妻子。”

她不知为何，为那个云珠难过。

“我会补偿你的。”他痛道：“你不要再离开我便好。”

他的痛，她自然无法理解，而且皇帝的话也不知有多少真实，不知道有没有掺杂谎言。

他说，他很爱云珠。

可她，看不出有多爱，反而是他说不爱的两位皇后，更得宠爱。

“你在想什么？”他看她沉默，只觉心痛无以复加，她不会原谅他的，天上的云珠一定不会原谅他。

他便想解释：“云珠，下辈子，下辈子我死都不会这样对你，你会是我唯一的妻子，你不要生气，我知道今生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忙道：“皇上，你别这样，我受不住这种恩。”

“你原谅我？”他不管。

“我不怪你。”她只好应。

“云珠，永生永世不准离开我。”

他望着她，好似恢复正常，又感觉更疯，抱起她便往前走去。

后来，她就不再问，免得皇帝忽然神经失常，胡言乱语，使她情急之下难以应对。

虽则如此，他还是会说，不由自主的代入曾经的过去，云珠怕冷，便以为她也怕冷。

“皇上，你怎么了？”

她躲开他吻，腊月初七那天，他一回到乾清宫就有些恼。

“你别躲？”他强忍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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