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这贱人使的坏,我在牢里就想不通,当初这事不是摆平了吗,怎么现在又来个秋后算帐,把我抓了起来。”薛蟠一听是林黛玉害了他的,顿时目露凶光,咬牙切齿。
薛姨妈仇恨地道:“可不是,当初要是弄死她就好了,省得她这样害人。”
薛蟠眼睛一瞪,怒道:“都是你们,干嘛去惹那林黛玉?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你瞧瞧,现在成了这个地步!”
薛姨妈叹了口气道:“还不都是为了你妹妹宝钗能嫁给宝玉。”
薛蟠没好气的说道:“做宝二奶奶有什么好,幸好没嫁过去,要不眼下那贾宝玉成了太监,妹妹可就守活寡了。”
薛姨妈道:“守活寡也比现在强。如今你妹妹可是在南安王府当粗使丫鬟呢,这一切都是那狐媚子害的。我一想起这些,就恨不得吃了那林黛玉。”
薛蟠不以为然的说道:“要我说,若不是因为你们当初起了歹心加害林姑娘,今儿我们薛家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我就不懂,那贾宝玉有什么好,值得你们这么做?”
薛蟠想到自己快死了,心中怨恨母亲和妹妹连累了自己,为什么偏偏惹到林黛玉的头上呢?要不是她们,自己现在怎么会落到这个田地。
薛姨妈道:“你这混头,到死还想不明白,我和你妹妹宝钗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薛家,你想想当初贾家何等富贵权势,如果我们薛家和他们联了姻,成了亲戚,宝钗进了贾府,能忘了咱们吗,少不得能拉扯着咱薛家,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曾想会变成这样。我们薛家会落得这样,不能怪娘亲和妹妹,要怪只能怪那香菱和林黛玉这两个狐媚子害得。”
薛蟠点了点头,一脸的暴戾:“香菱那死丫头,我为她背上人命官司,她现在倒逍遥了,真是白白便宜了她。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把她卖到窑子里还能得几个银子。”
薛蟠想到自己命不久矣,心中别提有多不甘心。在牢里这段日子,刚开始他还心存幻想,想着当初在金陵,别说害了一条命,就是再大的罪恶,还不都是能够轻而易举就摆平了了,如今这旧事重提,被整了进来,原想也定能够象当初一样,能够很快就得到解决了,放了出去。
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这种幻想渐渐变成了绝望。那牢里的日子可真苦啊,过得可真是猪狗不如,别说那阴暗潮湿的环境,单那牢头狱霸的折腾就让他生不如死,三天一打两天一揍的,要不是薛姨娘多少送些银子进去打理疏通,说不定早就被折腾死在地牢里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行也哀。这个平日里恶事做尽、从没替母亲妹妹考虑过的混世魔王,眼看着自己的死期到了,想着要是能过重新来过,他就不该四下折腾,尽做些伤天害理之事。他慢慢地清楚地认识到正是自己、母亲和妹妹当初的所做所为才导致了今日薛家的境地,但知道这一切已是为时已晚了。做为一家之主,他不得不为母亲和妹妹还有妻子考虑。
看到薛姨妈还是一脸的怨毒,执迷不醒,他叹了口气,劝说道:“你不要再去惹北静王府了,也不要去惹那林黛玉了,这些都是咱们惹不起的。从今往后,也不要去想那些劳什子的荣华富贵了,好好在家和金桂过日子吧,过段日子找人凑些钱,想法子把宝钗妹妹给赎回来。你们守着那几间铺子还是可以度日的。对了,金桂今日怎么没来?”
不提夏金桂还罢,一提夏金桂薛姨妈就气打一边出,道:“你那媳妇看样子是守不住妇道了,你人还在这儿呢,她就一门心思想着要改嫁了,娘亲也别想再指望她了。”
薛蟠一听,大骂道:“这臭娘们,真是水性杨花!我还没死呢,她就想给我戴绿帽子。我今儿两眼一闭,她不是要坏了咱薛家的名声。”又想了想,吩咐薛姨妈:“她既然有了外心,那咱家里的那此生意就不要再给她管着把着了,那可是你和妹妹度今后过日子的依靠,别让她鼓捣光了。到头来人财两空,找谁哭去?”
薛姨妈一把鼻涕一把泪,点了点头说道:“回去后我就找她要回来,自己管那些铺子,要不娘亲这辈子算是完了。”
薛蟠还要说什么,只听押斩官高声叫道:“午时三刻已到,开始行刑!”说着,便将问斩牌令扔了下来。薛蟠一听,全身便软在地上。
两个刽子手得令,便冲上来架起薛蟠,薛姨妈死命地拉着薛蟠的手,嘶声竭力地哭叫着“我苦命的儿……”两名巡捕跑了过来,把薛姨给叉了下去。
薛蟠被叉着拖了过去,犹回头不停的叮嘱薛姨妈:“想法救回妹妹,你们好好过日子吧……”
人群中看着这场景,有的唏唏不已,但大多数人拍手称快。
两人把薛蟠按在地上,郐子手举起大刀,只见手起刀落,血溅满地,薛蟠的人头落地。
薛姨妈一见,当场晕死了过去,莺儿和同喜、同贵三人赶紧过去搀扶,折腾了老半天才把她救醒。
幸而薛蟠的尸体仍让家属收回去,薛姨妈忙唤先前请来的专司殡葬的人把薛蟠收敛了,运到庙里寄着,准备过段日子送回金陵老家安葬。
等这一切都处理完了,薛姨妈和莺儿、同喜还有同桂拖着疲累的身子向薛家走去。
还未进家门,薛姨妈看到久未打开过的前厅大门今儿竟然洞开,薛姨妈不禁有些奇怪,暗想,今儿怎么会有客人来访?
薛姨妈疑惑的进了屋,这才发现屋子里坐着夏金桂和她的母亲,还有一个未曾谋面的男人。那男人长油头粉脸,鹰勾鼻,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四处打量着薛家的摆设。
夏金桂陪着他们俩坐在屋里喝着茶,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再仔细看那夏金桂,今儿竟打扮得花枝照展,笑得眼都眯了起来,这哪是一个丈夫刚死的妇人?
薛姨妈此时心力交瘁,看到他们不禁皱紧了眉头,心中已是怒火冲天,想到夏金桂竟然连薛蟠的最后一面也不去见,今儿又是如此的打扮,心中对夏金桂早已恨之入骨,想到薛蟠的交代,心中暗自决定等这两个人走了后把薛家铺子收到自己手中。
夏金桂的母亲夏奶奶原本再裂着嘴笑个不停,一看薛姨妈回来,便把脸一板,阴阳怪气地道:“哟,你可回来了,我可等你一天了。”
薛姨妈冷冷地道:“你今儿来有什么事吗?”
夏奶奶道:“不瞒你说,今儿我们来和你说说我们家金桂的事。”
薛姨妈瞪了一眼夏金桂,眼中凶光一闪,恨声道:“你也都瞧见了,今儿是蟠儿问斩之日,你再看看你们家的女儿却打扮得这样花枝招展的,我不知夏家是如何教养女儿的,一个妇道人家该有的妇德一点也没有。这丈夫的最后一面也不去见,这丈夫刚死也不为他守节,还在这里和外男打情骂俏,真是丢人现眼。这夏家的家教可见一般,我们薛家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娶了这样一个伤风败俗的媳妇?”
夏金桂和夏奶奶听了这话,眼中同时掠过一抹狠毒的神色。而那陌生的男人则悠然自得的喝着茶,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夏奶奶冷笑道:“真是贼喊捉贼,要说到伤风败俗,我们夏家怎么比得过你们薛家,我看你家的宝姑娘才可当此一说吧,为了富贵那可是无所不过其极。我还要赞你们薛家的好家教呢。”
宝钗的事是薛姨妈心中的痛,今儿她又初逢丧子之痛,如果不是还牵挂着宝钗,想着宝钗还等着她去救她脱离苦海呢,她早已随薛蟠去了。
眼下她也没有精力和夏家的母女斗了,淡淡的说道:“你和你家闺女坐吧,我累了,恕不奉陪,容我先行告退。”说着,便要走出屋子。
夏奶奶走上前两步,说道:“别忙着走嘛,好歹把金桂的事解决了再走。我今儿来就为这事。”
薛姨妈只得强打精神问道:“你女儿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了吧,不用拐弯抹角了。”
夏奶奶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如今你那儿子被问斩了,我们家金桂还这么年轻,又没孩子,总不能叫她守着。”
薛姨妈一听,心里明白夏金桂这是想再嫁呢,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薛蟠才一走,今儿就说起了这事,也罢,既然留不住,不如趁早让她去吧,更何况这夏金桂也是个捣家精,去了也省得把家弄得鸡犬不宁,要不然不知又会折腾出什么妖额子来,看在眼里,自已也受气。
薛姨妈心中一番计较后,冷冷地道:“既然守不住,要走就走吧,我也不拦着。”
夏奶奶和夏金桂相视一笑,夏金桂拿出几张纸道:“如此这般就好,这是再嫁的契约,你画个押吧。我们也算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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