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愈看出了周生辰的疑虑,解释道:
“你可能忘了吧,我已经是南萧太子的太傅了。很多事,南萧皇帝都会与我讨论一二。”
“南萧皇帝意在安宁,百姓安居乐业是他最希望看到的事。不过他也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安分,其实在前太子离开南萧之后,他就开始往北陈穿插眼线了。”
周生辰心里一惊,感觉桓愈即将要说出口的事,会是他最担心的事。
“北陈乱了,你回不去了。”
桓愈刚说出这句话,他的小弟子突然跑进来,附在桓愈耳边说了句什么,桓愈看了一眼周生辰,随即说道:
“太子功课要开始了,我得先离开一趟。等我回来,再与你细说。”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周生辰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欲随桓愈一同去时,桓愈的弟子突然转头,跑过来对周生辰说:
“时宜姐姐一个人待着呢,你不去陪陪她吗?”
他便停下了,然后弯下腰,对那机灵小鬼说:
“那个杂物间,还是适合堆点杂物。”
小家伙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就跑了出去。
周生辰的思绪又回到了上次在南萧的时候,是他最幸福的时光。而今重回南萧,心态却是一点也不同,他不禁感慨万千。
走到门口,周生辰发现时宜并未关门,门就这样开着,好像是在等什么人的到来。
周生辰没有多想,快步向屋内走去。刚踏入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伏在书桌上熟睡的时宜。直到走进他才发现,桌边放着两壶酒和一个酒杯。
想必她是醉了吧。
可她为什么要喝酒呢?
是因为他吗?
周生辰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用力锤了一下,心突然就疼了起来。
他走过去,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转身,准备去把门关上,守着她睡觉。
“周生辰——”
他刚转身,她却叫住了他。不是叫他师父,而是叫他的名字。他怔在原地。
“你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声音软软糯糯的,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抱怨着什么。
“好。我不丢下你,一定不会丢下你。”
周生辰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坚定过。
把门关上后,他坐到桌边,看着那两壶酒,没忍住倒了一杯,喝下,又倒了一杯,再次喝下……一杯接一杯,没多久,两壶酒下了肚。
好似是醉了,又好像没醉。他缓缓踱步,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她。
“时宜……”
他轻声唤她,然而她并没有回应,许是真睡着了吧。
“你那天的问题,我认真想了一下,如今有了答案,却只敢在你睡着,我醉了的时候说出来。我想说,我不愿意你嫁与他人为妻,一点也不想。
“你对你阿娘说,你从未有过任何奢望,你只是想留在西周,陪着我……我听到了,那时才突然意识到,你好像离我越来越远了。”
脸庞滑过两行热泪,他赶紧擦掉,又继续说:
“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难过,可是你和我的身份不允许我把你留下来……知道你要离开后,我突然间想到出征在外的日子里,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十一一个人在王府,在等我回去,我要早点回去。”
“每次出征,我都知道你就在我身后望着我,期待我回头,可是我不敢,我怕我回头了,看到你不舍的目光,我会开始惧怕出战,我怕我回不来了,看不到你了,我也怕你会因为我的离开而难过,真的很怕……”
话没说完,周生辰却注意到床上躺着的人,眼角开始止不住的落泪,然后是开始颤抖的身体,和忍不住抽动的嘴角,但她始终一言不发,既不睁眼,也不回答。
周生辰这才知道,她并未睡着。
知道了这点,周生辰反而如释重负了——她既然都知道了,也就不用为难他亲口告诉她了。
说是为难,倒不如说是不知如何开口。
像他这样未尝接触过儿女情长的人,又怎么会懂得如何开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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