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筠看到皇帝额头上细密的汗水,是骑马累了,看到他眼底有血丝,该是一整天被政务所累
本该夜里好好休息,本该以他过去的个性找来美人相伴,左拥右抱度过春宵,没想到他竟然提前回来了。
王政筠皇上怎么不休息一下,何必急于这半个晚上回去?
皇甫·永润:你知道,朕是赶回去想见你,想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何必口是心非。
永润的语气里,沉淀了他的无可奈何,说道
皇甫·永润:朕的千般不是,都在你的眼睛里,可你有什么心事,朕却常常不知道。
皇甫·永润:二十多年了,还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皇甫·永润:朕知道你们所有人都在心里牢记一句伴君如伴虎。
皇甫·永润:可是政筠,朕是你的丈夫,是你的男人啊。
王政筠臣妾有什么事,是皇上不知道的呢?
皇甫·永润:那个永儿,你是不是以为,朕喜欢上那个宫女了?
政筠心里一紧,抬头道
王政筠皇上以为臣妾不顾宫廷规矩私自跑出来,是为了和您讨论那个宫女?
可皇帝却笑了,一如平日那爱怜的目光看着政筠,故意道
皇甫·永润:不然呢,不然你想说什么?这荒郊野外,什么规矩都不必在乎,你只管说。
皇甫·永润:外头是你儿子儿媳在,真有什么事,他们也会帮着你。
政筠倏地甩开了皇帝的手,可不等她收回,立刻又被永润捉住了,问她
皇甫·永润:离了朕,想去哪?
茶馆外,承禧趴在窗口想张望里头的光景,崇博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承禧赧然一笑在丈夫肩头捶了两拳,忽听得远处有马蹄声传来,崇博立时严肃起来,往那马蹄声的来处迎去。
然而来的,是在后方为皇帝打点的策祯,崇博放下警惕,上前为策祯牵马,说道
皇甫·崇博:大人,姝贵妃娘娘来了,正和皇上在茶馆里说话。
慕容策祯:嗯。
策祯举目望见茶馆里的灯火,其他随行之人都在外候着,熟悉的秋依和罗镕也在,还有他很早起就安插在宫里,忠于政筠的两个侍卫首领。崇博上前道
皇甫·崇博:大人,是否向皇上通报?
慕容策祯:不必了,你我在这里候命,只是……
他望见政筠来时坐的马车,道
慕容策祯:夜色寒凉,殿下王妃身体孱弱不宜久候在外,请移驾马车上休息才是。
但这么多人停在这里,早已惊动村里百姓,跟着策祯而来的地方官被派去安抚百姓让他们莫慌张,夜风一阵阵急,但屋子里的人却仿佛毫无动静。
茶馆里透出的光芒隐约晃动着,不知是风吹的,还是里头的人影在晃动。
但政筠被皇帝握着手,已坐下半天不言语,她不知自己在倔强和固执什么,都追出来了,都做到这份上了,她还有什么说不出的。可虽是相顾无语,永润却感觉到自己捉着政筠的手,正被她也紧紧抓着,比起方才甩开自己,这会儿不仅不挣扎,也同样不愿放开她。
皇甫·永润:越做越冷了,你冷不冷?
永润终于开口,单手解下自己的风衣为政筠裹上,风衣带着皇帝的体温,带着政筠熟悉的气息,还有一路风车的辛苦。
皇甫·永润:你打算坐到天明,朕可吃不消,过了五十岁后,一日不如一日。
皇甫·永润:从前能挑灯批一夜的折子,现在过了子时眼睛就花了。
皇甫·永润:你真的要朕这样陪你坐一夜?
王政筠那还要连夜赶路?
永润笑
皇甫·永润:若不是遇见你,朕歇一刻就要继续走,子时前能到江宁,能到你身边去。
政筠望窗外夜色,看月亮所在的方向辨别此刻大概的时辰,轻声道
王政筠现在赶路,还来得及回城,皇上,我们先回去吧
皇甫·永润:有什么话若不在这里说清楚,回江宁还说得出口吗。
皇甫·永润:再之后回京的路上,还要带着没化开的心思,辜负大好春色?
政筠感觉到皇帝温和的气息,他似乎能猜出自己要说什么,既然能提前赶回江宁来看自己,必然是能包容一切,她尚不知昨日父子儿媳之间还有几句争执
她尚不知皇帝江山为重,可为了他尽快处理了手头的事而赶回来,这些她都不知道,可二十几年的相伴,她多少明白,现在她说什么,都不会错。
皇甫·永润:那天你就那么躺下去了,朕还有很多话对你说。
皇甫·永润:可想你之前那么难受,实在不忍你辛苦。
皇甫·永润:朕若动气,怎么还会在你身边安眠一夜,而你也早早睡去,朕把你吵醒不成?
皇甫·永润:倘若没有那一夜的争执,朕这一路对你的不关心,你必然会看成是默契。
皇甫·永润:会和朕一起耐心等待归程的逍遥温存。
皇甫·永润:可正因为有了那一夜,你我心里都觉得是在负气。
皇甫·永润:何止你不安,朕也常常担心。
两人的手不知不觉,十指交缠在了一起,政筠是舍不得放开的,不然她何必追出来,而永润这番话也说进她心里,若非有那一夜,一切都是事先说好的,可偏偏是她丢给皇帝一个背影,让她整整不安了一路。
可再想想,皇帝也实在狠心,哪怕见一面说几句让她安心的话又如何,每每想到这些,政筠就觉得委屈,就怎么也不愿跨出那一步。
皇甫·永润:朕是皇帝啊,朕听人诟病策祯惧内,说他任何事都哄着如姝。
皇甫·永润:哪怕是如姝做错的事,也都是他的错。
皇甫·永润:不和女人计较,的确是大丈夫所为,可是朕这辈子,又有几个人敢和朕计较?
皇甫·永润:朕不可能像策祯对待如姝那样来对你,可是咱们互相都让一步,不就齐全了?
王政筠南下一路,皇上就丝毫不惦记臣妾?
四目相对,彼此都在读对方的心,原本是最有默契的人,可此刻政筠却不信任自己对皇帝内心的感应,若不然这一路的难过伤心,又算什么?
皇甫·永润:朕每天被各地官员缠着,眼睛一睁开就是他们,夜里累得什么也不想倒下就睡。
皇甫·永润:且不说别的事,这一路朕的身边没有你,可还有别人的位置?
皇甫·永润:你知道他们花了多少心思为朕找乐子?
皇甫·永润:船停在岸边,年轻漂亮的女子就等在岸上随时待命。
皇甫·永润:可没有一个人上得御舫来,不为别的,朕知道你就在身后。
皇甫·永润:若让你看见,你必然要伤心坏了。
王政筠倘若臣妾不随扈,臣妾看不见,皇上就要让那些女子上船了,和从前一样?
永润笑而不语,目光暧昧色气,眼瞧着政筠脸色涨得通红,笑道
皇甫·永润:老夫老妻了,你还要这样吃醋。
皇甫·永润:倒是从前那会儿没胆子吃醋,又乖巧有温柔,听话得叫人心疼。
一声老夫老妻,让政筠心里突突直跳,她不敢再多提这个词眼,也不敢多想,感觉到皇帝的手稍稍用了劲,听他说道
皇甫·永润:这一路,太后无数次派那个叫永儿的宫女来朕身边。
皇甫·永润:问候起居或是送东西,朕和她说过几次话,算得上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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