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昆仑虚的雨瓢泼而至,山顶上空响起几声沉闷的炸雷,闷闷的仿佛酝酿一场风暴。
白浅劫后余生,心中戚然,当她化出九条狐尾冲向那团烈火时,心中并无把握,想着即便要死也要死的壮烈。那时唯一舍不得的,是他,想见他想吻他。
如今,完好的活着,坐在他的床榻上,却有些惶然不安。
她下意识地找他,四哥,折颜,而他不在……
心里有些酸涩,又四处看了看,他确实不在。
师父的房间大方古朴,之前的数万年,她熟悉的跟自己的房间一样,每天跑来为师父换新的桃花,轮到她打扫的日子,要么赖着大师兄,要么偷懒贪玩,更是在好多个下雪的夜里,直接冲到师父房里拉他去赏雪,
那么多奔腾而过的岁月,却没有哪一刻让她这样窘迫地意识到,在他房中的她,在他的床上的她,是个女子。
她有些不大自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被子的花纹,招魂阵中剜心刻骨的一切,那个她倾心爱恋的人,她不知如何面对,他不在……也好……
白浅望着窗外的雨幕愣愣地出神,直到被他抱进怀里,
她的呼吸一霎那停滞了,几乎是本能地立刻搂住了他。墨渊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他外袍上还沾着外面的凉意,有雨水的味道。他定定望着她,眼神清亮深幽。
白浅的心跳得几乎碎裂,喜悦,疼痛,柔肠百转千回,“师父……”她低低地唤他,气息缠绕之间,不过数天未见,长得竟像是一生。
墨渊没有说话,只低头一寸一寸地凝视着她,目光滑过她的伤口,顿了顿又重新回到她的脸上,心头隐隐作痛,却微微笑着,“可还疼吗?”
她摇了摇头,勉强一笑,手慢慢摸向他的袖口,依赖的抓着,
墨渊顺着她额前的碎发,拇指缓缓摸着她的弯眉,一颗吊在半空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他扶着她的肩一起靠在床头,下颚抵着她的额头,轻轻磨蹭,无限眷恋。
她在他胸口靠了半晌,眼睛盯着案头的桃花,有些艰难地开口,“师父怎么将我安置在此?一会儿我就回房,莫要扰了你的清静。”
墨渊抚着她长发的手顿住,修长的手指轻抬起她的脸,他仔细地望着她的眼眸,目光带着探寻,而她始终没有抬眼看他,淡淡转开头,侧脸如同刚才一般,依赖地贴在他的胸前。
一时静默无声,只有雨滴轻轻敲着窗棂,
墨渊的眼中闪过一丝沉痛,终于还是来了,他于招魂阵中洞察了一切,他最怕她如此平静,若哭出来反倒好些。
他抿住嘴边即将出口的叹息,扶着她的肩头坐起,他看着她,目光清浅而温柔,“等你的伤好些再回房也不迟”,顿了顿,极温情地说:“若你愿意,住哪里都好,而你也该早些熟悉我的房间。”
她微微震动,目光闪烁游移,咳了咳,不敢让自己多想他话里的意思,只想先做一直鸵鸟,将自己埋起来。
墨渊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温顺模样,弯了弯嘴角,轻轻放开她,走去窗边将窗关上,他将外袍脱下挂好,折回床边脱靴上榻,一系列做下来行云流水极是潇洒。
白家小五呆愣许久,耳根烧的通红,不由得往后退了退,咽了咽口水,这……如何使得?
虽然之前他与她抱在一起无数次,她也已经颇为习惯睡在他的怀里。可,这是他的房间,他的床榻,自是与之前的无数次是不同的!
好危险啊,白家小五看着他的浓眉凤目,觉得自家师尊今日极是蛊惑……
……
墨渊看着她的迟疑和推拒,心中的痛晦涩难言,面上却淡淡的,他握着她的双手,极轻柔地抚着她的手心,“十七,师父只想好好陪着你。”
一声久违的“师父”听得她落下泪来,白浅晓得,自从与墨渊在桃林重遇,他就再也不曾自称“为师”,之前不懂也没太在意,如今她懂了,他作为一个男人,于她身边的陪伴和追求,那些暗自隐忍的渴望,那种入骨的珍爱。
白浅的心一阵阵钝痛,她配不上那份深情厚爱,他太好,是她太蠢笨迟钝,已逝去的错过的时光,被她辜负的真心真情,于此刻带给她分外灼烈的痛。
墨渊不再说话,只轻轻将她按在膝头,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背脊,十七,别怕,有师父在,小十七,不要害怕,师父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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