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侯建议又一计

“因为你们心水啊，女儿们喜欢，当爹的自然得操心些。”关老扶着关晓晓的额头笑了一会儿，他理了理关晓晓发丝鬓角，换上了另外一副口吻，“还有爹也是再没本事了，我们只有齐家可以靠了。”

关老说完这句话身体微微颤了颤，关晓晓感到悲哀。

“你放心，若你们嫁过去，我会让你与你姐姐平起平坐的。”

“爹！”关晓晓跪在了地上。

关老与关晓晓的午后长谈齐衡和顾廷烨丝毫不知情，他们根本不知道多少心思在这里起承转合，又有多少的变故在等着他们。到了日仄时分，顾廷烨故意找齐衡一起吃饭，今儿晌午给他留了足够的时间，想这会儿该想明白了。

“你到底如何打算的？”顾廷烨扒了一口饭，边咀嚼边问齐衡。

“照直说。”齐衡轻描淡写就回了三个字，这让顾廷烨差点噎着，赶紧喝了一口汤水，“啊！什么叫照直说？我说元若啊，我早就同你说过了，太刚易折，你要懂得变通。”

“变通？”齐衡放下筷子歪着头看顾廷烨，“这便奇了，顾二叔说说，我该如何变通？”

顾廷烨也放下筷子，眨了眨眼，凑近了说“眼下有个法子，不知你愿不愿意。”

“什么法子？”

顾廷烨凑到齐衡耳边说了几句，齐衡听罢却仿佛没放在心上，哦了一声，又端起碗筷吃起来。

“哎，你到底愿不愿意啊！”顾廷烨急了，拦着他要夹菜的手。

“不愿意。”齐衡掰开他的手，夹了几口菜放在碗里，“这厨子做的不行，没我家萱儿手艺好。”

“胡说，这可是跟着我多年的厨子，这次去襄阳我特意带来的，你还嫌不好吃。”顾廷烨不满地回道，可话一张口又觉得被齐衡带着跑偏了不少，遂拉回正题，“你别借故说别的，我知你怕你家小娘子回来翻后账，可这不过是计策，你先假意同意，过了这关，你见了你家娘子再同她好好解释解释不就得了。她小时候就心大的很，不会为难你的。”

“她可是对你心大，对我可不是，顾二叔你可别害我。”齐衡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拍了拍耳朵，“我们家啊，可是河东府啊，顾二叔又不是不晓得。”

“我说……”顾廷烨见齐衡嬉皮笑脸地，心里急得很，插着腰，“元若，我可没和你开玩笑。”

齐衡见顾侯急了，把碗筷摆正，肃然道“顾二叔，我也没想同你说笑啊。可你说的这件事万万使不得。眼下关家就缠我缠得紧，关老步步不让，我但凡松了口就给了他们可乘之机。顾二叔你想想看，若我应下了这事儿，这俩姑娘岂不是就绑在我齐家了，到时候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旁的人如何信。这样下去，到最后关家的两位姑娘我可只得迎回去。顾二叔曾也遇到过难缠的曼娘，这里面的门道你该比我更清楚些，怎么眼下却糊涂了。”

“哎呀，她们与曼娘不一样！”顾侯忙着解释。

“怎得不一样。我娘子如今在城里，我和关家私下应下了这事儿，在旁人看来就是我养了外室，人家可不管是不是形势所迫，到底是真是假，只会晓得我齐元若在外面娶了关家二女，享齐人之福。就算是咱们都知道是假的，到回来进了城，我又用什么缘由把这两位姑娘甩在一旁。眼下我都这般推脱了，那五姑娘上来就指名道姓地说我的不是，好似我答应了她们什么却没守约，若真是行了你这计策，我更说不清了。”齐衡对这事儿看的明白，他见顾廷烨也有些松动，又接着补充，“顾二叔，当年你与曼娘纠缠时我曾参了你一本，你总觉得我是为了顾二婶，可其实我确实看不惯你为人处世的作风。你一生明白，可却在感情事儿上总是一笔糊涂账，身为官员，作风不正，招来情债，你可问问你的心，若当时你能早做了断，不拖泥带水，不滥发同情，曼娘能闹到那个地步嘛。说句实话，那时我真的替顾二婶可惜，本以为她嫁了你能过安稳日子，可你却招来了一堆麻烦事儿，这些事儿哪些不是要她出面处理，我当然会误会她过得不好了。”

齐衡提到曼娘是顾廷烨的心劫，他在这件事上确实是拖拖拉拉招致祸患，齐衡指责他句句在理，他也没什么要逞强还嘴的。可想起今儿申时六姑娘突然来找他说话，提到了这个主意，他感念这小姑娘的通情达理，又见她极似幼时的明兰，忽然觉得齐衡对人家姑娘太过狠心。“曼娘的事儿我无话可说，可这事儿与曼娘着实不同。关家的姑娘好说话，断不是那样急功近利，纠缠不清的人。”

齐衡瞪大眼睛笑着看了顾廷烨好大一会儿，摇头笑了笑，又拿起碗筷吃了几口饭菜，“说吧，是谁找你来谈过了？”

顾廷烨一楞，他没想到齐衡会这么快就猜到实情，可他答应了六姑娘不说给齐衡，只能打哈哈，“谁能找我谈啊，今儿应付关老，我都没睡好，回去就蒙头睡着了，啥人都没见着。你说笑了啊。”说完假意地扒了两大口米饭。

齐衡却笑了，“顾二叔，你几日不见顾二婶，可是把那关六姑娘当成顾二婶的替身了？”

顾廷烨一口米饭未咽全然喷出，一拳打在齐衡肩膀上，“你胡说什么呢！你再乱说，小心我揍你！”齐衡一个闪身躲过，“怎么，说中了不是，哎，想用武了？顾二叔，你难道没发现当你一旦说不过别人，就得靠武力拼气势嘛。看来啊，我是猜的不错。”

“你！”顾廷烨也不吃饭了，站起来龇牙咧嘴地指着他，“好你个元若啊，长本事了。如今这嘴上功夫越发了得了。”

“不敢，不敢。”齐声起身作揖赔不是，扶着顾廷烨坐下好好吃饭。“顾二叔，请。”

顾廷烨不理他，径自吃了好几口饭。他吃得狼吞虎咽的，一会儿米饭就见了底，可齐衡却在一旁细嚼慢咽。顾廷烨吆喝副将去添一碗米饭，忍不住说“你这吃饭还这么斯文，真有你的。”

“我家娘子说了，吃饭就得规规矩矩地吃，好好品味道才是真。”齐衡这句话一半真一半假，杨徽萱是让他好好品味道，可要说吃饭规规矩矩，怕也只有在父亲面前才规矩些。

顾廷烨听他又提起杨徽萱，气也消了大半，“元若啊，我本不该违背与旁人的约定，可既是你先猜到的，我也没什么好再藏着掖着的了。六姑娘确实来找过我说话，这小姑娘能看出也是真心待你，人家扭扭捏捏地给我说了这个主意，说完脸都红了。这小姑娘这般豁得出去，可也是真没想图你些什么。她很明明白白说清楚了，等事情了了，她就将实情说出去，不让你难堪。也就是委屈你这些时日，先假意应下关老，待把虎符的事情了了，一切都好说了。”

齐衡又轻笑了两声，接着问“那五姑娘呢？”

“哦，那个五姑娘啊也好办，你先答应关老这件事儿，到时候那六姑娘把事情说明白了，我们可以说当时为了救五姑娘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到时候两位姑娘你都不用娶了。”副将端来新添的米饭，顾廷烨没动放在桌上只顾说话。

“说完了？”齐衡笑着问他，顾廷烨点点头；“没有了？”顾廷烨又点点头。“那我来说。”

“顾二叔，我问你句实话。”齐衡示意顾廷烨凑近了听，“你说六姑娘和顾二婶长得像不像。”

“你！”顾廷烨又急了。

“我说是真不像。”齐衡心无旁鹫地说，“你可去问问顾二婶，问问这方法，她觉得妥不妥。”说罢，齐衡轻摔了下碗筷走出帐外。

顾廷烨被齐衡一顿数落又加责难，本就心里窝火，这会儿见齐衡发了脾气，心里更是愤懑得很，但齐衡走远了，他也没办法，只得对着他的背影大喊“我可没把她当明兰来看！我这是为你好！没了虎符我看你拿什么逞强！”可齐衡非但没领情，扬长而去。

经此一吵，顾廷烨也什么都吃不下了，唤来副将让他把碗筷收拾下去，心道，“这都是什么事儿，我不过这么一说，也是为了他好。这一弄，我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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