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延利道:“早在来魔城之前,我就被国主诓骗服下了十日散,若是我十日之内不能将长生泉水带回去,便要七窍流血而死。”他说的云淡风轻,好像那至毒之药不在他体内一般。
沈初心闻言心中震惊,眉头紧皱,这也难怪谷延利会来横插一脚。
瞧见沈初心不说话,谷延利只当她是心疼自己,连忙凑上去,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
“小娘子可是心疼我了?横竖我也没几日好活了,你不如就嫁给我吧,全当是了了我的心愿。”
果然是正经不过三秒。
沈初心懒得搭理他,只道:“郡王放心,你的命长着呢。”
一行人被押出魔城,楚随州派了雷七带领重兵镇守此地,而后便带着众人前往大周驿站。
彼时,轩辕景裕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因为受伤太重,所以还未苏醒,需要多作休息。
其余人回到驿站,缓了些功夫过后,身上的毒性也渐渐散了,恢复力气。
兰晋两国的人原想去找楚随州算账,却被白茵茵和谷延利拦住,他们无法,便只能咬牙忍下。
这边,沈初心恢复力气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直奔楚随州的房间。
她进来的时候,楚随州正坐在案前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连沈初心来了都没注意到。
还是沈初心打破了沉寂,问道:“你在那方瀑布后面看到了什么?找到长生泉了没有?”
楚随州闻言回过神来,他抬头深深地望了沈初心一眼,随后给站在门外的刘锐递了个眼神。
刘锐立马会意,将房门关上,守在门口。
没有了顾忌之后,楚随州这才扶着沈初心坐下来,柔声问道:“那毒粉本对身体无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他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事,沈初心顿时更恼了。
她道:“我们还有好多事情,需一桩桩去算,眼下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那瀑布后面可有长生泉?”
楚随州见她并无大碍,这才在她对面落座,道:“有。”
沈初心一惊,不由得提高了声音,道:“可派重兵把守没有?”
他点了点头。
沈初心见状这才放心,道:“兰晋两国此次没能得逞,只怕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务必小心把守,不能让他们找到可乘之机。”
见沈初心这般模样,楚随州心中微动,这些时日以来藏在腹中的难言之隐日日折磨着他。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竟鬼使神差地问道:“初心,在你心中,大周就这般重要?”
这个问题倒教沈初心一愣,自从楚随州从兰国回来之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说话行事皆出人意料。
就像现在这个问题,从前的楚随州是绝不会问出口的。
她沉声道:“自然是万分重要,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大周。”
沈初心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认真。
楚随州猛地别开头去,明明是他挑起的话题,现在不愿深谈的,却也是他。
不过沈初心心中装着事儿,也没有在意他的反常。
她想了想,才道:“我有一件事想同你商量。”
楚随州笑道:“你说。”
“谷延利受晋国国主威胁服毒,若是他十日之内不能带回长生泉,便要七窍流血而死。”说到这里,沈初心顿了一下,随后才接着道:“所以,你能不能让谷延利带些长生泉水回去?”
楚随州闻言脸色顿变,道:“不可能。”
一口回绝,竟是毫无转圜的余地。
沈初心皱眉,道:“为何不可?谷延利并非心怀不轨之人,他在晋国多次救我于危难中,我这么做,也是想要还他个人情罢了。”
见沈初心动了气,楚随州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咬牙道:“情?什么情?你和他的关系已经好到让你可以罔顾大周的地步了?”
自从谷延利出现的那一刻,楚随州心中就生出了一股难言的危机感,如今见沈初心为了他甚至想要将长生泉水拱手让人,楚随州自然更是不痛快了。
他心中吃味,连带说出来的话都是夹枪带棒的难听。
沈初心噌的一下站起来,道:“楚随州!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嘛!你方才还说不许任何人危害大周,现在为了这个谷延利却想着将长生泉水拱手让人,难道你不知道这长生泉对我大周来说有多重要嘛!”
楚随州也是不甘示弱,他就不明白了,沈初心和谷延利才认识没几日,怎得关系就这般要好。
“而且他喜欢初心……”
脑海中又浮现出轩辕景裕说的那句话,楚随州顿时更恼了。
“可我真的只是想要报他的救命之恩罢了,谷延利心思灵活,就算得到了长生泉水他也未必会交给烈如诀,我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解他身上的毒而已。”
楚随州见沈初心还在为了谷延利据理力争,满面怒气地坐下来,沉思许久。
沈初心也不能理解楚随州现在的无情无义,一番争吵下来,恼得涨红了脸。
屋内一片安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随州这才打破僵局。
他问道:“如果我答应分一部分长生泉水给谷延利,你可不可以保证从此以后与他断绝往来,再不见面?”
沈初心闻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楚随州。
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个昔日疼爱她入骨的男人这会儿竟能说的出这样的话来!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沈初心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的很。
“楚随州,我和谷延利之间不过是坦坦荡荡的朋友之情。”沈初心强压下怒气,解释道:“当初我能从晋国顺利逃出,都是他出手相助。如今他有生命危险,我不能见死不救。”
这样的妥协,已经是沈初心的底线了。
楚随州目光一沉,仍旧道:“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自然会让谷延利带回长生泉水。”
他这般姿态,便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沈初心只觉心口一痛,又恼又气。
她咬了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听闻此言,楚随州一时之间竟不知是喜还是忧了。
他终于柔下了嗓音,哄着沈初心道:“你给我些时间安排一下,我会让谷延利带回长生泉水的。”
沈初心闻言白他一眼,而后拂袖欲走,可是刚走到门口,她便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头来,道:“空口无凭,你立个字据。”
楚随州一愣,万万没想到沈初心如今对他的防备之心竟然这么重!
“你不相信我?”
沈初心抬眸看向他,薄唇轻启,道:“是。”
楚随州心中钝痛,却还是咬牙立下字据,递到沈初心面前。
他有些痛心道:“初心,我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沈初心接过字据,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现在的一切都是你亲手造成的。”
言罢,便转身离开,只留下楚随州一人在屋中,失神落魄。
沈初心找到谷延利的时候,他正在拎着酒壶坐在驿站门口的大树上,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
她走到树下站定,朝着上面的人招了招手。
谷延利见她来了心中欢喜,飞身掠下,而后拉起她一跃,二人都坐在树杈上。
彼时,暮色四合,明黄的霞光铺在天空上,让人心头也跟着暖了起来。
谷延利突然道:“这样的好风光,也看不了几日了。”
沈初心心中一顿,随后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可不像你。”
说着,将楚随州方才立下的字据递了过去。
谷延利有些不明所以,满眼疑惑地看着沈初心。
沈初心眉角一挑,道:“我早说了,你的命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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