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般模样,太后轻摆了摆手,道:“无妨,哀家见你对静妃忠心耿耿,深感欣慰。虽然你未能救下静妃,但是却能不畏强权,指证杀人凶手,实属难得。日后在哀家身边伺候,也要如在静妃身边那般。”听完缘由,红柳立马喜笑颜开,连连磕了好几个头。
“多谢太后娘娘,奴婢日后定然尽心尽力地伺候您,绝不敢有半分懈怠!”
“嗯,去吧。”
红柳欢天喜地的离开,才出了永寿宫不多时,便瞧见叶明秋迎面走了过来。想到沈初心一事,红柳难免有些犯怵。
毕竟叶明秋与沈初心交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她退到小路旁,福身低头,向她行礼。
叶明秋瞧见是她,竟停下了脚步。
红柳心中更是如擂鼓一般,慌张不已。
“红柳?你怎么在这里?”
叶明秋问道。
红柳连忙道:“方才于嬷嬷来传唤奴婢,太后娘娘恩赐,提奴婢来永寿宫伺候。”
叶明秋听罢点了点头,轻声道:“这是好事!想来定是你衷心护主感动到了太后娘娘,日后在这永寿宫伺候,可一定要尽心尽力。”
没有预料中的责怪,红柳震惊不已。
她猛地抬起头来,却对上叶明秋那一双含笑的眼睛。
“前些日子因为静妃和县主一事,本官对你态度并不算好,你也别往心里去。”
一言罢,红柳越发地缓不过神来了。
这个大周唯一的女官,手段凌厉利落,这会儿却是在……向她道歉?
她还在震惊中,只听得叶明秋身边带路的宫女催促了两句,红柳这才回过神来。
“大人折煞奴婢了!”
她说着要跪下去,却被叶明秋伸手拖住。
叶明秋道:“好了,快回去收拾吧。”
红柳愣在原地,望着叶明秋离去的背影,心中由震惊慢慢转变为狂喜,而后便转身离开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长廊中,一片衣角翻飞而过,片刻便消失了。
自那以后,叶明秋每每来到永寿宫,都要和红柳闲话两句,问问她在这里是否适应,又问了她太后娘娘进来身体如何。
红柳知她孝顺,便也乐于相告,一来二去,二人竟熟络了不少。
这日,她将将伺候太后睡下,正要去御膳房看看为太后炖的补身子的汤药如何了。
刚踏出宫门,便又看见了叶明秋。
“大人安好。”她福身请安,已经没有前几日的局促之感。
叶明秋见她要出去,问道:“太后娘娘可是睡下了?”
“正是。奴婢这就要去御膳房看看。”
叶明秋见她额前蒙上一层薄薄的细汗,笑道:“这些日子你照料太后娘娘用心了,太后娘娘也总在本官面前夸你的。”
红柳闻言忙道:“奴婢不敢,这都是奴婢的分内工作。”
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早已乐开了花。
叶明秋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她道:“这镯子倒没有多精贵,只是样式雕花巧得很,收下吧。”
红柳愣了片刻,随后忍不住接过来看了看,道:“大人,这怎么好意思呢!”
“收下吧,既然太后娘娘睡下了,本官便不打扰了。”
说完,便离开了。
恭送她离开之后,红柳这才将荷包打开,拿出那镯子细细打量。
到底是王妃送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很能拿得出手的,红柳将它戴在手上,端详许久,却是越看越喜欢。
……
是夜,南安王正和白茵茵在书房中商议事情,见下人呈上来一封书信,展开看完,却是怒火中烧,一巴掌将那封信拍在了桌子上。
“这个贱人!”
他口中咒骂,怒气森然。
白茵茵不明所以,问道:“义父,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自己看!”
南安王将书信推到她面前,怒火仍未消。
看完后,白茵茵眉头紧皱起来,她总觉得事情有问题,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问题出在哪儿。
“义父预备如何?”
南安王道:“红柳竟然敢背叛我,站在叶明秋一起,那本王自然容不下她了。”
白茵茵忙道:“义父,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还请义父不要轻举妄动。”
“为何?”南安王难以理解,“那个贱人日日和叶明秋见面,若非她吐露了什么,叶明秋为何要给她一个奴婢送礼!你不觉得蹊跷吗?”
“义父说的是!此事当真蹊跷的很,所以我们更不能轻举妄动了。”
白茵茵见他稍稍冷静了下来,才继续解释道:“如今沈初心已经被判了死刑,但是沈家和楚随州那边竟一点动静也没有,实在是可疑。若是这个时候红柳出了事,难免不会给沈初心的死罪提供转机,我们好不容易才将她压住,万不能给她翻身的机会!”
听白茵茵这么一说,南安王也冷静了下来。
但是他心中仍旧对红柳存了疑心。
……
正如白茵茵所说的那般,如今楚随州这边仍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唯一的证人红柳现在还在太后宫中,他一个男子,又怎么可能见得到她。
“师父,可有办法让我去看看静妃娘娘的尸体?”
楚随州对于那日于嬷嬷查验出静妃身上有鞭痕一事多有怀疑,沈初心并非那样的人,即便静妃真的惹怒了她,她也绝不会对一个怀有六个月身孕的妇人动手。
温伯楚眉头一皱,道:“你糊涂!那可是宫中嫔妃,验身查死因用的都是宫里的老嬷嬷,你我等人怎么能轻易看见。”
楚随州沉了口气,他也是有些关心则乱了。
“而且,眼下还有一件事更需要立刻解决。”
听他这么说,楚随州问道:“师父,可是初心在狱中出了什么事?”
“不是,是你沈伯父府上。”
……
楚随州来到沈府门口的时候,才发现百姓们聚集在府门口,指着沈家就开口谩骂。堂堂将军府,门口满是菜叶鸡蛋,狼狈不堪。
“来人啊!”楚随州冷声喝道,他带来的那些人迅速地围在将军府门口。
这些将士们整齐划一地亮了亮手里的佩剑,百姓们顿时被唬住了,面面相觑之后,纷纷散开了。
“守好门口。”
交代完后,楚随州便大步往府内走去。
刘福等人瞧见是楚随州来了,大为感动,忙迎上前去。
“将军!您终于来了!”喜鹊一见他,便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道:“老爷病倒了,那些不讲理的百姓天天都来府门口无理取闹,小姐还在狱中,这可怎么办啊?”
想到沈初心,喜鹊的眼泪便像是断了线一般。
楚随州道:“沈伯父现在怎么样了?”
“小姐身陷险境,老爷伤心欲绝,唐大夫开了方子熬了药,可老爷却不肯吃,这已经好几天了,眼看着身子就要撑不住了。”
听到刘福这样说,楚随州忙道:“带路。”
沈清江院子里,他正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容苍白。
而床头的案上,还放着一碗早已经放凉了的药。
“沈伯父?”楚随州轻唤了一声。
沈清江依旧紧闭双眼,道:“出去。”
楚随州摆了摆手,示意刘福等人先出去。而后自己上前去,道:“若是初心知道了伯父你如今这般模样,一定会担心的。”
听他提起沈初心,沈清江终于有了反应,他睁开眼睛。
“伯父,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让初心出事的。若是真的没有办法查明真相,那便是拼上我这条性命,也一定会护她周全。”
沈清江闻言挣扎着坐起来,颤颤巍巍地握住楚随州的手。
“你说什么?”
楚随州起身,单膝跪下,坚定道:“伯父,我说,只要我活着,就绝不会让初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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