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人怒极捏碎掌中瓷杯,残余茶水合着红色血液蔓延书案,我一时只觉无趣,遂转身离去,临出门停住,缓缓道:
神医斐煜:希望陛下好好考虑。
之后踏出御书房,两旁侍人见礼,我无视,从一旁行过,径直去了那人居处。
至时,那人静坐在于窗前,轻轻抬手,似细细感受着阳光的暖意,脸上一片清淡笑意。
见及此,只觉心上一疼,那人已能自成一个世界,而我无比清楚,那人的世界我进不去,因为今世已经完完全全被另一个人占满了……
之后的两日我未出汉宫,白日在那人居处看看医书,夜里便去旁的宫房歇息。
只是,我未再与那人交谈,可我清楚,那人知晓我在这里,只是他选择了无视。
待帝王的旨意传得,我端了侍人托盘上的毒酒,去到那人身旁。
他抬手,我将圣旨内容书于其掌,那人微微点头。
我将酒盅置于其掌,那人微握,然后如往昔品美酒佳酿般,将酒盅凑近唇边含笑饮尽。
我知道,那人此刻定以为是将解脱的,可我却是不愿意呢。
那人服假死药后会昏迷七日,我便趁此带他离了长安,去得我漓水处的一处私宅,备下几种续命方案,只等那人清醒后挑选。
虽然我清楚,那人此刻,也许是更希望死的。
但我更明白,这世上既还有他的牵挂,哪怕活着至苦,那人的选择该也还是活。
赶至漓水私宅,已过得六日半,我忧心他醒来时,四感均失恐会慌乱,遂一直守于榻前待他睁眼。
不知过得多久,那人睫羽轻颤,一双眼缓缓睁开,露出略略显得呆滞的墨眸,双手摸索着撑床榻缓缓坐起,脸上至始至终不过浅浅笑意。
我见那人唇角微微上扬,弯出一抹好看弧度,心却是钝钝的疼,我宁可他如常人一般,可哭可闹,也莫要如此一副看破红尘,世事甚好模样。
但那样的人,又怎会是那个泰山压顶也面不改色的文清呢。
我看那人摸索着似要下床,上前握了他手,书:
神医斐煜:文清,你醒了,感觉可还好?
那人脸上出现一抹讶意,但又似乎带着理所当然,他沉默半晌缓缓道:
霍舒衍:假死药为当世难得至宝,我一个将死之人,你何必用?
听他如此说,我方想起,原来自己尚未曾对他提及已寻得解决之法的事,遂书:
神医斐煜:我已寻得一法可压制相留醉发作。
神医斐煜:只是,之前深入骨髓的毒,我解不了,你大概永远只能这样了……
那人脸上笑意更深,我听他缓缓道:
霍舒衍:这般活下去?
霍舒衍:看不见,听不见,嗅不得,尝不得,唯余一身疼痛还可忍着,斐煜,你希望我,活下去?
王昭君之十年未解琵琶语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