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伏在他肩头抽泣了半晌,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没有,妾身……没有什么要瞒着四爷的,妾身只是觉得,我这个做额娘的,对不住永玖。”
“做额娘的哪有不希望孩子好的,再说了永玖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你有什么好对不住的?”弘历温柔拥住我,温声道:“好了,你如今坐月子呢,可不能哭伤了身子。”
听了他的话,我默默不语,点了点头不再哭泣,咬着唇疲惫地窝在了被子里,缓缓闭上了眼睛。弘历替我掖了掖被子,又道:“听闻……高氏和苏氏得了麻疹?”
“是。”我说完,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恨意:“麻疹虽非什么毒症,但传染迅速,为了防止麻疹蔓延,妾身便将她们都迁出了西二所封闭关押。四爷可是在怪我自作主张?”
“怎么会?”弘历说着,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凝望着我的眼睛:“你是我的福晋,她们只是侍妾,整个西二所都是你在管理,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奇怪的是,整个紫禁城这般大,怎么偏偏就她们二人得了麻疹。”
我冷笑:“还能因为什么?许是老天爷看不过眼,特意惩罚她们罢了,所谓一报还一报,自作孽不可活,便是如此了,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闻言,弘历愣在原地,不由得蹙了蹙眉:“静姝,你这是何意?”我毫不犹豫脱口而出:“何意?四爷觉得妾身是何意,妾身就是何意。”
我说不出此时的心情到底是喜是悲,只觉怒气冲冲,十分烦闷。弘历见我如此,只得耐着性子道:“我知道高氏曾诬陷于你,可她也已经真心悔过,你就不要再怨她了,可好?“
“怨她?四爷多虑了,好端端的,我为何要去怨她?”见他如此袒护着高氏,我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阵悲恸:“我不过是替云舒那未曾临世的孩子感到哀伤罢了!”
见我言语如此激烈,弘历仿佛是被噎住了一般,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手中的动作一顿,怔怔地站在了原地。过了半晌,他才有些理亏地哑声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你怎么还翻出来提?”
我的心搜肠抖肺地疼着,空落落的十分难受,手足一阵阵发冷,颤声道:“虽是陈年旧事,可在云舒心里就是一根永远也拔不掉的刺!如此心狠手辣之人,难不成四爷也要坦然护之么?”
听了我这句话,弘历深深一震,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眼里是无尽的怜惜,绞着难以言喻的痛楚。他面色阴沉如铁:“福晋劳累了这些天,怕是连带着性子也累坏了,既然如此,就好好养着罢!”
说完便愠怒着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没有再看我一眼。我死死咬着唇,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喉头一紧,有些透不过气来,眼泪汹涌而出,心如刀绞,满腹失望!
这是我与弘历成婚一年以来,我对他说过最狠、也是最重的话,也是他第一次唤我福晋,第一次这样对我,可我并不后悔,只是难过,只是替云舒不值!那是云舒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他就那样不在乎么?
他能这样对云舒,会不会也有一天也这么对我?若有一日我发现,想象中的良人实非良人,我又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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