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看着兴奋的种师中心里更加愧疚了,他实在无法说出有关温客行的事情,此时他的心几乎被两级撕扯着。
“怎么?”种师中问道:“有什么顾虑吗?”
“不......呃,是......”
看着周子舒结结巴巴的样子,种师中也猜出了些许,于是说道:“子舒,你还年轻,这个任务本就有危险,你若为难,种某绝不......”
“不!”周子舒见他有收回任务的意思,急得大叫道:“子舒绝对会将任务完成,保护好萧大人的!只是......”
他低着头艰难地说道:“只是‘鬼谷’一事与子舒一位故人兴许有瓜葛,子舒是担心......担心其中有蹊跷,会连累了萧大人~”
种师中听完,笑着说道:“我以为是何重要的事情,原来是这种事儿,这有什么嘛,有些瓜葛又如何?若真是与你那故人有些牵扯,种某也相信你周子舒绝对能分得清国家大义与个人情感的孰轻孰重!”
这一番话让周子舒再次受宠若惊,他惊诧地看着他,问道:“种相公......您还愿意相信子舒?”
“这有什么?!”种师中说道:“西汉有王陵庭争,杜门自绝,你比不比得了王陵我尚且不清楚,但就凭你现是一位平民都能千里传信,我就信你没忘了朝廷恩惠。我说的是吗?皇城司禁卫亲事官大人?”
话一说完,周子舒不觉浑身一震,他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位和善的老人,原来自己所有的秘密他都是知情的?
他马上从石凳上起身跪在他的面前,抱拳说道:“子舒今日可对天发誓,自宣和二年后离开官家,被逐出京城后从未与官家有任何联系,更不是乔学恺派来西北军刺探军情的!”
乔学恺便是周子舒从小到大一直尊敬的义父,也是当今皇上最受宠的乔贵妃的亲生父亲,皇上的岳丈!
种师中见他行此大礼,连忙将他从地上扶起,说道:“快起来,子舒。你的事情,我和家兄都是知晓的。就凭你当年宁愿被钉上‘七窍三秋钉’也要离开皇城司天窗这一点,我和家兄也不会怀疑你与乔学恺还有什么了。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刑法啊,七经八脉被封,从此以后武功尽废,既不能说话,也不能行动,这些年,你过得也很苦吧?”
一席话说得周子舒内心翻腾倒海,一股热气直往他的眼睛里冒,忍了好久,终于忍下去了,可是眼圈依然红红的......
种师中安抚他坐下后,周子舒一回头却被小道士一脸崇拜的模样吓了一跳,只见他双眼圆睁,细长的小眼睛大了不少,可周子舒分明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顿时,周子舒刚刚的感动被消散了一大半,继续对种师中说道:“往事子舒已不愿多说,目前,子舒只想将相公交由的任务做好!”
种师中欣慰地一笑,从袖口抽出一封信来,说道:“子舒啊,你有这种勇气与过去道别,便是最好的。今日我手上有一封家兄的任命书,为西北军翊卫大夫,也是个从五品的武职,不能与你当年在皇上面前禁卫亲事官相比,不知你可愿意接受?”
周子舒自从离开宫廷后从未想过今生还有机会与朝廷再有牵连,本来此次的送信任务也只是了却自己今生不能为国出力的一番心愿罢了,为活了半生只知屠杀的自己找个老来安慰自己的借口。
种师中今日说的话无疑是将他最心底的一层涟漪给击中了,那层说不明道不清的茫然,当年誓死为乔学恺卖命的时候有过,但之后便消散了,不知去哪里。在皇上身边没有找到,在温客行身边没有找到,在书院时的安稳同样无法完全找到......
如今,他终于找到了,他感觉自己就在这一刻,人生似乎圆满了——原来他要的不是功成名就,不是权势滔天,甚至不是什么光宗耀祖,他要的是自己的努力可以被人看见,被人欣赏,被人认可!
“子舒,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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