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伯:“老爷,您要的茶。”
茂伯年老的身形越发的僵硬缓慢,不过是短短的一段路竟也走得十分漫长,像是一座生了锈的钟,古怪而又执着。
许瑞安:“什么时候了?”
许瑞安坐在椅子里,苍老的脸上满是疲惫。
茂伯:“不早了,夜都过了大半了,再等等就该天亮了。”
茂伯回道。
许瑞安:“都这个时候了?”
许瑞安皱着眉头望了眼窗外,半响过后,喃喃自语道:
许瑞安:“是啊,黑夜总有一天是要过去的......”
茂伯:“老爷,真的不打算走吗?”
茂伯站在一旁,苍老让他的声音浑浊了很多。
许瑞安闻声转头看他,细细端详了一阵,突然笑道:
许瑞安:“这么多年,你也是老了......”
茂伯:“老爷......”
许瑞安:“你以前也不叫我老爷的,也对,我也老了啊......”
许瑞安说着抬手顺了顺发,漆黑的青丝里漏出来几根白发,怎么也遮不住。
许瑞安:“我老了,没有用了,但我知道了他们那么多的事他们又怎么可能放过我呢?所以啊,我是走不了的......”
许瑞安一边说着一边喝着手里的茶水,语气平平淡淡,竟没有一丝恐慌的感觉。
许瑞安:“我昨天手下的人告诉我,说春山家少了一个人......”
茂伯:“......”
许瑞安:“你不必紧张,就是那个女人。”
许瑞安木着一张脸,冷酷的像是匠人手下的雕像。
许瑞安:“他们用这个女人牵制了我将近二十年,现在终于要用上了......”
窗外,漆黑的天幕像是阴暗废旧的枯井,深沉而又空旷,让人一眼望不到边,看不到尽头。然而这种极致的夜色却在几个小时之后被一轮刚刚生出来的光芒所代替,不复存在。
那是深秋时节的晨曦,有些微弱,也不怎么温暖,但却可以拂去树叶上的露珠,照亮人们前行的路。
多日的阴云被这微小的光芒所积散,上海滩终于在这段战火纷飞的日子里盼来了一个安宁的晴天。
很凑巧的是,就是在这样一个温暖的天气里,戒严许久的许家大宅也盼来了一位客人。
罗浮生:“许军长家中倒很是森严啊......”
罗浮生一身漆黑的衣衫坐在许瑞安的面前,手中的茶盏虚虚握着,眉目间是一片难得温柔的笑意——
罗浮生:“星程星媛呢?我怎么都没有看到他们?”
许瑞安:“星媛身子弱,前几日病了一场,我便送她出去散散心,星程嘛,前几日洪澜的事情还在和我闹脾气,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许瑞安说着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道:
许瑞安:“怎么,你今日来是来看星程的吗?”
罗浮生:“是,也不是。”
罗浮生笑着说。
许瑞安:“哦?”
许瑞安闻言眉稍微微一挑,一向严肃刻板的脸上经露出了一丝玩味来——
许瑞安:“此话怎讲?”
罗浮生:“近日来于洪帮而言可谓多事之秋啊,先是下面的场子不太平,后是前些日子洪帮码头失火,老爷子气的很了,叫我回家待着别碍他的眼......”
罗浮生半真半假的抱怨着,脸上竟还真的露出了一丝委屈的神情——
罗浮生:“可我也没法子啊,我手下也就那么几个人,见天的跑,腿都快溜断了,不也是顾了这边,就顾不上那边了嘛......”
许瑞安:“洪老也是望子成龙,心里着急罢了,你是他的义子,该多体谅他的,这是对你的器重,毕竟以后......洪帮还是要指望你的。”
许瑞安轻描淡写的接过话头,不疾不徐的道:
许瑞安:“怎么,跑到我这里吐苦水来了?”
罗浮生:“那倒也不是。”
罗浮生说着放下手中的杯盏,俯身凑了过来,颇有些神秘的样子。
罗浮生:“反而还是托了老爷子的福,我呆在家里的这些日子,竟还听见了一件趣事。”
罗浮生说着笑了起来,一双美目微微弯起,沉沉的眸子里没有半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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