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生姗姗来迟,坐着车来的他到达洪宅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金秋十月,上海也渐渐凉了,罗浮生的额头上却还浮着一层汗,罗诚站在他身侧,不是很确定的开口问道:
罗诚:“胃疼?”
罗浮生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然后哑着嗓子轻声道:
罗浮生:“进去吧。”
昨晚意识模糊,伤口没怎么裹紧,此刻正疼得厉害,罗浮生咬着牙关忍了忍,脸色比之刚进门时又白了一层,黄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淌,连带着身子都佝偻了些,正在罗浮生站着费力的时候,身侧一只苍老的手横了过来,不着痕迹的托了他一把,道:
云叔:“二当家的,老爷子有请。”
书房大门打开的时候,洪正葆正站在窗边,手里端着杯茶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转头看见罗浮生进来,眉毛动了动,不动声色的道:
洪正葆:“坐下吧,这没别人。”
罗浮生自然是听明白洪正葆的言下之意,只是惯来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他做不出示弱的动作来,所以最终只是微微欠着身子坐下,伸手不留痕迹的按在腹间,笑着道:
罗浮生:“没什么,小伤口罢了。”
洪正葆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不予置评,只慢悠悠的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瓶要来放到桌子上——
洪正葆:“回去找全叔处理一下,别不当回事。”
罗浮生笑了笑伸手将药收了回去,而后换出一张严肃的脸面来,对着洪正葆道:
罗浮生:“货已经运走了,场子云叔处理得很干净,他们查不出什么的。”
话题转到了码头的事上,罗浮生的言语中再无半分轻松,他抬头看了眼洪正葆,苍白的唇角绷得紧紧的——
昨夜的大火烧的及时,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但即使如此小心也终究是怕有些人的有意为难,无中生有的事都能做的出来,更何况本来就有呢?昨夜的火与爆炸闹的那般大,只怕......
洪正葆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里,额头的皱纹深得像是刻上去的一般,面目低垂着,看不清神情,半响之后,洪正葆抬起了头,苍老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情感,像是叙述一般道:
洪正葆:“之前的时候,日本商会的人来过几次。”
罗浮生听完一愣,随即想问却被洪正葆伸手按下。
洪正葆:“那时,洪帮的场子出了事,我看着你跑前跑后的连个囫囵觉都睡不好就没知会你。”
洪正葆说着微微一笑,不甚在意道:
洪正葆:“也不是什么大事,这里是洪宅,他们是不敢在我的地盘撒野的,只是求我办件事罢了。”
罗浮生:“什么事?”
洪正葆:“他们想要洪帮在商会上给他们说上几句话。”
洪正葆说着又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些许的讽刺。
洪正葆:“最近日货抵制的事情让他们头痛得很。”
罗浮生:“他们想的倒是简单,只把我们当傻子看了。”
罗浮生嗤笑一声,冷声道:
罗浮生:“东北的事情还没完呢,便以为我们都忘了,当真是打完人还要钱,不知廉耻。”
洪正葆:“你还没听更不要廉耻的呢......”
洪正葆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而后抬起头与罗浮生笑道——
洪正葆:“日本人想要洪帮的码头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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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大宅门前,轿车稳稳地停下之后,许瑞安黑着一张脸从车里走出来,茂伯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帽子,而后轻声低语——
茂伯:“少爷他......回来了。”
许瑞安脸上的肌肉仿佛有了自主意识一般,跟着这几个字神经质的抖上一抖,然后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恶狠狠地道:
许瑞安:“小兔崽子,还敢给我回来!”
客厅里,许星程一身军装坐在沙发上自斟自饮着,本是很安静的画面却被一声巨响打破——
许瑞安提脚踹门而进,巨大的拍门声夹杂着玻璃碎裂的声响,吓的仆人们手里一哆嗦,险些摔了东西,却又不敢吱声只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但这一切却并没有影响到沙发上端坐着的许星程,他依旧慢悠悠的倒着酒,甚至还心情很好的给许瑞安倒了一杯——
许星程:“尝一尝,我托法国朋友运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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