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急走猛赶,仍旧是正午的样子到得老虎尖。
蓝天白云下的蕃芜葳蕤树木,却因着山风的呼啸莫名的让人心生凛凛之意。
余初瑾紧了紧背上的箭壶,对郑骞说道:“大爷,要不,我们今天走东边上去看看。”
余初瑾昨天想了一晚上,因为绝壁在正北边,老虎堵住的又是唯一通向绝壁的路,也许她可以试着走东边上去看看,也许可以从东边绕到北边避开那只吊额白睛虎呢?
郑骞一瞬间便明白了余初瑾的打算,点头道:“行,今天我走前面,你断后。”
“好。”
话落,一老一小,便迈开了步伐。
照例是穿过低矮的灌木丛后,进入高大的乔木林,郑骞还在想着,得提醒余初瑾一声,别走错了方向,不想,余初瑾却一直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郑骞看在眼里,不由奇怪了,“初瑾,你怎么确定我们走的一直是东边的方向,这树木葳葳的连太阳都看不见,万一走错方向了呢?”
“不会的。”余初瑾对郑骞说道:“您只要一直跟着我走,方向肯定错不了。”
“为什么?”郑骞问道。
余初瑾指了丛林里随处可见的岩石,对郑骞说道:“较干的那面是南边,较湿的是北边,南北确定了,东西还能错吗?还有蚂蚁的洞穴一般都在大树的南面,洞口也朝南,确定了一个方,其它三个方向不是就很好判定了吗?”
郑骞好半响没能回过神来,等回过神,他肃然起敬的说道:“可惜了,你怎么就没托生成个男娃呢?你要是个男娃,我求都得求着你拜我为师,我把一生所学倾囊相授。”
余初瑾喘了口气,笑着说道:“您不是收了攸宁为徒吗?放心吧,攸宁可比我聪明多了,他一定能让你引以为荣的。”
“那是,虎父无犬子,你父亲能把你教得这么出色,相信,攸宁也差不多哪去的。”郑骞说道。
余初瑾但笑不语。
她自然不可能告诉郑骞,她之所以有这一切的表现,是因为这具身体里住着个成熟的灵魂,且是一个享受过九年义务制教育,千军万马杀过独木桥高知灵魂!
走了小半个时辰,当青翠如墨的森林里透出依稀的薄光时,余初瑾和郑骞顿时大喜,当即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朝着薄光处急急走去。
半柱香的时间,两人终于站在了阳光之下,只是还没等发出欢呼,眼前一幕,惊得余初瑾和郑骞愣在了原地。
隔着十来丈的距离,北边的悬崖上,那只大老虎懒洋洋的躺在石头上晒着太阳,它的身边围着两只小老虎,小老虎的体型和家养犬差不多大,估计也就四五个月的样子。老虎还是三只老虎!哪怕两只还是幼崽,可正因为是幼崽,才越发的让余初瑾牙疼。
“完了。”郑骞对余初瑾说道:“这是只母虎,看样子把家安在这了,小老虎得在母虎身边生活两年才会离开,也就说,两年内你都别想靠近那株点椒树。”
余初瑾苦笑摇头,对郑骞说道:“走吧,趁它没发现我们之前,赶紧下山。”
再温驯的动物一旦当了母亲,都会变得易怒具有攻击性,更别说本就是食肉为生的老虎了。没有虎崽,说不得余初瑾还会放手一搏,有了虎崽,她只想有多远离多远。
即便隔着十几丈且中间还是深渊,余初瑾和郑骞还是万分小心,生怕惊动了那一边正惬意晒着太阳的母虎。
两人一点也不敢耽搁,下了山后沿着山道又没命的狂走了大半个时辰,眼见得老虎尖只露出一个尖尖的山峰后,这才放慢了脚下的步子。
余初瑾拭了把额头上的汗,对郑骞说道:“得和寨子里的人说一声,不但这老虎尖来不得,就是老虎尖附近的几个山头也来不得。”
“是要说一声。”郑骞说道:“不过,和他们说不上,你找个时间去了黎三爷他爹说,他管着这一寨子的人,他出面,比你出面强多了。”
余初瑾点头,“想着明天上午或是下午去趟黎家。”
她现在其实挺犯愁的,树大分枝,儿大分家,同理,老虎大了也要分开住。这两只小老虎大了,会住哪里去呢?这以后自己还能放心的上山打猎吗?
叹了口气,余初瑾说道:“可真是狗咬穷人,这以后还怎么上山啊!”
“这偌大的一个森林,有的是它们吃的,你打你的猎,不去招惹它们就是了。”郑骞说道。
话是这样说,但余初瑾还是拿定主意,把那十几亩的荒地侍候好了,以后就靠着那荒地的产出过吧,上山打猎这种苦活累活危险的活,能不干还是不干的好!
两人照例砍了两捆柴回家,余初瑾还在想着也不知道由荣华买到了荜麻种没有,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一些。
恍惚间,耳边响起郑骞的声音,“初瑾,那是幼瑾吧?”
“啊?”余初瑾一怔之后,抬头看去,果然,余幼瑾蹲坐在自家小院外,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悲伤的气息,余初瑾心头一紧,脱口而出喊道:“幼瑾!”
余幼瑾猛的抬头看来,在看到余初瑾的那一刻,站起便拔脚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哇哇哭道:“长姐,长姐,我们的鸡崽和鸭崽死了。”
余初瑾闻言一惊,将肩上驼着的柴“砰”一声扔在地上,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将哭着跟来的余幼瑾搂在怀里,一边轻拍着她的肩,一边问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你先别哭,告诉长姐,是全都死了吗?”
“不是。”余幼瑾显然是早就哭过了,眼睛肿肿的,瘪着嘴对余初瑾说道:“鸡崽死了三只,鸭崽死了四只……”
“大虎和小虎呢?”余初瑾打断余幼瑾的话,问道:“它们有没有事?”
“大虎和小虎瘸了脚,不让人碰,一碰就汪汪汪的叫,这会儿躲在厨房的柴堆里,怎么喊都不肯出来。”说完,余幼瑾簌簌的掉着泪,“长姐,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躲懒的。”
本来,昨天说好今天一早余幼瑾拿竹篓装着鸡崽和鸭崽去洼地的,但她起来得晚,再加之鸡和鸭都放出来了,一时间也抓不齐,余初瑾便说算了。
谁能想到,一时的躲懒竟然会有这样的结果。
余初瑾擦干余幼瑾脸上的泪水,“好了,不哭了,你带长姐去看看。”
余幼瑾牵了余初瑾的手往院子里走。
三只死鸡,四只死鸭都被余幼瑾归置在了一起,整齐的摆在小院的西北角,余攸宁正坐在那怔怔的看着发呆,杭氏神色复杂的站在一边,一直轻抚着余攸宁的头,见到余初瑾进来,杭氏站了起来。
“大姑娘。”
余初瑾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一字排开的鸡、鸭身上。
她原本以为是鸡、鸭养多了生病造成的非正常死亡,可这会儿,看清地上的鸡、鸭后,噌的一股无名火便从心头起。
这些摆在地上的鸡和鸭,全都是暴肠而死,一看就是让人活活踩死的!
是谁?是谁干的?
余初瑾垂在身侧的手攥得紧紧的,深吸口气,她抬目看向杭氏,“嫂嫂问过附近的人了吗?”
“问过了,都说没有看见。”杭氏叹了口气,说道:“就是看见了也只会说没看见。”
余初瑾点了点头,对呆呆出神的余攸宁说道:“攸宁,找个地方你和幼瑾去把它们埋了。”
余攸宁默然起身,进屋扛了把锄头又拎了个簸箕出来,余初瑾把死鸡和死鸭归置到簸箕里,然后对余攸宁说道:“拎着簸箕绕寨子走一圈,然后再埋了。”
余攸宁抬头看了余初瑾,漆黑的眸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然后重重点头道:“我知道了,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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