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场合不对,余初瑾很想一脚将黎世风踹趴下。
什么鸟人啊?连个树都不会爬!
可这会儿,她只能深吸呼,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同样瞪着对虎目看着她的老虎,以只有三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不会爬树,是吧?”
黎世风:“不是不会爬树,是不会爬那棵树。”
余初瑾:“……”
你大爷的,爬个树还跟找媳妇一样吗?还得环肥燕瘦的挑拣一番,不是合眼缘的还不行?
“那棵树光溜溜的连落脚借力的地方都没,你叫我怎么爬?”黎世风简直快哭出来了,顿了顿,他犹疑的说道:“要不,我们跑吧?”
“不行!”
郑骞和余初瑾同时斩钉截铁的说道。
“为什么不行?”黎世风问道。
“你两条腿跑得过四条腿?”余初瑾问道。
黎世风:“……”
两条腿肯定是跑不赢四条腿的,可是不跑怎么办?就这样傻傻的站在这等死吗?
郑骞这时候开口了,“不要跑,慢慢的往后退,等离得远了再跑。”
余初瑾抓着黎世风的手,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后退着。
因为害怕,两个人的掌心都汗湿了,其实不仅仅是掌心,额头,背心也都满满的是汗。
黎世风如擂鼓的心却在感觉到手掌间柔软只可盈盈一握的小手时,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不由得侧目朝余初瑾看去,不想他才动,耳边便响起余初瑾略带严厉的喝斥声。
“看我干什么?看老虎!”
黎世风默默的在心里说了一句,看你和看老虎有区别吗?
便在一行人悄然后退时,丛林外的老虎也动了,只是,它没有朝余初瑾几人追来,而是转身跑向了它身后的悬崖绝壁。
“余初瑾,余初瑾……”黎世风一把攥住余初瑾的手,指着老虎消失的方向,压着嗓子喊道:“你快看,老虎不见了。”
一直紧盯着老虎动静的余初瑾和郑骞,早就发觉了异样,但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而是在老虎消失的那一刻,转身便打算往山下跑。可黎世风这个傻缺不趁机跑不说,还拽住了余初瑾,气得她跳起就给了他头顶一记,骂道:“蠢货,还不快跑!”
黎世风吃痛,松开拽住余初瑾的手,捂着发懵的脑袋,“老虎都跑了,我们为什么还要跑?”
余初瑾懒得跟他多废话,“你不跑是吧?那行,你留在这和躲猫猫,我和郑大爷先走了。”
话落,转身招呼郑骞,“大爷,我们走。”
郑骞点头,拔脚便要往山下跑。
黎世风抢上前,拦住了郑骞,“我们就处划拼了老命的往山下跑,肯定也跑不过它四条腿的,我们上树,趁这会儿赶紧上树,看看它到底玩什么花样。”
郑骞看着黎世风,“老虎会爬树,你不知道吗?”
黎世风张着嘴愣在了原地。
余初瑾这时候已经走了过来,不由分说拽了黎世风的手便往走,“走吧,再不走,真就要喂老虎了。”
下山的路向来比上山的路快,更别说这会儿还有性命之危,三个人脚下跟装了风火轮一样,一个时辰的路程愣是半个时辰就走完了,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然,即便到了山脚,余初瑾仍旧不敢耽搁,仍旧催促着黎世风加快速度往回走。
直至一行人已经翻过一个山头,远远的把老虎尖甩在了身后,余初瑾这才大口大口喘着气停了下来。
黎世风理旬一屁股墩在了地上,以手挡扇不住的扇着风,气喘吁吁的说道:“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走过最多的路了!”
余初瑾嗤笑一声,垂目看了黎世风说道:“那你这一辈子也太短了吧?”
黎世风目瞪口呆的看着余初瑾。
郑骞这时候开口了,“初瑾,现在怎么办?”
余初瑾叹了口气,她也想知道怎么办。
老虎蹲守的地方,就是长着点椒树的那处悬崖,想要挖那株点椒树,就必须走那条路,现在,也不知道那只老虎是偶然出现,还是一直就占着那处悬崖为家。
“先回去,明天再来看看。”余初瑾说道。
郑骞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一行人走在下山的路上。
因为比预计下山的时间长,余初瑾经过狮子岭那处长着芽菇的水洼时,脚步一顿,抬头对郑骞和黎世风说道:“我们挖些芽菇回去吧。”
“芽菇?那是什么东西?蘑菇吗?”黎世风一边左右看着,一边问余初瑾。
“我告诉你,你也不知道。等会儿,我挖出来,你就知道了。”余初瑾说道。
话落,她脚步一转,朝着山路下那片长势喜人的芽菇地走去。
她记得前世的时候,一般是春节前后才会有芽菇上市售卖,这会儿已经仲春的天,也不知道这片芽菇地里能不能挖出果实来。
水洼地里都是水,余初瑾鞋也没脱,就那样踩了下去,抓住一丛芽菇杆使了巧劲往上拔,运气不错,茎部长着小孩拳头大小的果实。大喜之下,她一连拔了好几株,每株下面都是白白的果实。
“哎,这就是你说的那什么芽菇吗?”黎世风蹲在上面,拿脚扒拉着地上裹着污泥的茎球,对余初瑾说道:“这能吃吗?你确定这真的能吃?”
余初瑾没搭理他,而是指了被她扔在一边的背篓,对黎世风说道:“你洗洗干净,都放到篓子里去。”
黎世风瞪大眼看了余初瑾,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说什么?你叫我帮着你洗这些东西?”
余初瑾看了看表情如同吃了狗屎的黎世风,默了默,说道:“算了,等会儿我自己来吧。”
“我来吧。”
郑骞说着便要去捡地上的芽菇,却在这时,三人头顶响起道略带惊喜的声音。
“初瑾,世风,老大人。”
三人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阿洐,你怎么来了?”黎世风拔脚朝着山道上的苏洐走了过去,“你一个人来的吗?”
“三爷,还有我。”天冬自苏洐身后走了出来。
苏洐扶着两侧的树枝,小心的走了下来。
黎世风像只老母鸡一样,张着双手,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阿洐,你慢些,小心点,别摔着。”
很快,苏洐便走了下来。
“你们不是去老虎尖了吗?”苏洐不解的问道。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黎世风顿时兴奋地手舞足蹈,“阿洐,我告诉你,差点我们仨就喂了老虎!”
苏洐脸色变了变,看了黎世风,“你们已经去过老虎尖了?”
黎世风重重点头,“去过了,而且还和那只大老虎来了个正面接触,阿洐,是真的,我亲眼看到老虎额头上有个王字!”
苏洐目光紧了紧,转而朝余初瑾和郑骞看了过来,“是真的吗?你们真的遇见老虎了?”
余初瑾点头,“遇见了,隔着四五丈的距离,三爷说得没错,差点就喂了老虎。”
苏洐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他虽不曾身临其境,但光想想都知道是一种怎样的凶险!
“阿洐。”黎世风走了过来,拍着苏洐的肩膀,“你来干什么?十石呢?他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
“大舅舅打了十石几板子,这会儿罚他跪呢。”苏洐对黎世风说道,“你赶紧回去吧,大舅舅正准备召集寨子里的人上山找你呢。”
“啊!”黎世风傻眼了,他看了苏洐,“我爹他又发的哪门子疯啊?好好的,为什么要打十石板子?没有当县太爷的命,到是得了当县太爷的病,动不动就喜欢打人板子。
“三爷,你还说呢!”天冬替十石喊冤,“大舅老爷为什么打十石板子?还不是因为你!你要是不偷偷去老虎尖,十石能挨板子吗?”
黎世风瞪了天冬,“怪我吗?”
天冬哼哼唧唧的说道:“不怪你,怪谁?”
“怪她!”黎世风转手指着余初瑾,“怪她和郑老头,他们俩要是不去,我能去吗?”
无辜躺刀的余初瑾惊诧莫名的看着黎世风。
这是什么操蛋的逻辑?
黎世风将余初瑾怔忡的神色看在眼里,轻哼一声,抬了下颌,非常无赖的说道:“你不用看了,三爷我说怪你,就一定是怪你!”
苏洐默默的往边上挪了挪,他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表弟?
余初瑾收回看向黎世风的目光,默默的继续干着自己手里的活,拔起一株芽菇,瓣下根上的球茎扔给了郑骞,郑骞接在手里就着水洼里看似清澈的水洗了起来。
苏洐劝黎世风道:“快回去吧,见到大舅舅千万别说你去了老虎尖的事,就说你只是出来转来一圈。”
黎世风还在犹豫走和不走,苏洐又接着说道:“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迟了,大舅舅找齐人上山来寻你,一顿鞭子肯定少不了。”
“打就打,三爷我是从小被打大的,怕什么!”嘴里这样说,可脚却快速的朝着山路走去,走到一半,步子一顿,回头看了苏洐问道:“阿洐,你和我一起回去。”
苏洐:“……”
黎世风这时候又对余初瑾说道:“你明天不是还要去老虎尖吗?等我一等,我和你们一起去。”
余初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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