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珠肚子已经高高隆起,这会儿她已经不在前头的铺子里帮着打下手,而是歇在了铺子面后的小院。
知道余初瑾来了后,这才走了出来。
余初瑾看着她高高隆隆的肚子,不由得很是错愕道:“秀珠,怎么会这么大的肚子啊?”
“看你说得,我这最多还有个把月就要生了,肚子能不大吗?”沈秀珠说道。
个把月已经是沈秀珠说多了,实则上按照日子算,她这个月底就要生了。她是三月中旬查出有孕的,诊脉的大夫说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会儿十一月中旬,按十月怀胎来说是下个月生,可真正哪有十个月一般都是九个多月就生。
余初瑾张了张嘴,觉得即便是月份到了,可沈秀珠这肚子也比普通孕妇大了许多,她想着,会不会是双胞胎。可因为医疗水平有限,生孩子又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双胞胎犹甚,以至于双胎已经被示为不祥。是故,余初瑾到底还是没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样啊,那你这些日子可要小心些。”余初瑾说道。
沈秀珠点头,“嗯,我现在已经不去前头铺子帮忙了,再过个几日,我就要住回家里去,婆母说了,这样方便她照顾我。”
陈贸是长子,本来就是长子承家业,负责给父母养老送终,加之自娶了沈秀珠以后,陈贸的生意越做越好钱越赚越多,还带动了家里的二子和三子,陈母明里暗里没少说,秀珠是旺夫命的话。这会儿她要生孩子,自然是使出看家的本事要照顾好她,以图她的好命能让这个家更加蒸蒸日上。
“成,等你生孩子,我和顾婶一起来看你。”余初瑾说道。
沈秀珠重重点头,“我可记住了,你到时候要是没来,等我出了月子我就来你家骂你。”
“哎,秀珠,你可是要当娘的人了,得给孩子做个好榜样,这种粗鲁的事情怎么能做呢?”余初瑾打趣着沈秀珠。
闲话说了几句,余初瑾把自己的来意说了。
知道泥豆油不能再卖了,陈贸虽说有点遗憾,但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卖油是小事,弟弟陈留的事情才是大事。
理了理思绪,陈贸看了余初瑾,斟酌着说道:“初瑾,那个……你看啊,这泥豆油比脂麻油还好卖,亩产高出油率也高,你看,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榨坊弄起来呢?”
余初瑾闻言,笑着说道:“这事我来的路上还在想呢,不过眼下先得忙酒楼的事情,等酒楼的开业步入正轨,我就筹划着把榨油坊开起来,贸哥你别急,阿留的事情我记着呢。”
陈贸嘿嘿笑了说道:“哎,不急,不急,我就是问问。”
话落,又道:“你说打算和姚叔盘了泰和酒楼,那个你银子够吗?不够,我这里还有些,帮着凑一凑?”
要说,为什么乡里好几家的油铺子,偏就陈贸生意最好呢?
余初瑾是真佩服他这情商啊!
心下感动佩服的同时,笑了说道:“谢谢贸哥,不过姚叔他已经借我了。”
陈贸也没多说,点头道:“那就好,我原是担心你不好意思说,这才打肿脸充了回胖子。”
“哪里,是贸哥你有心了。”余初瑾说道。
因着余初瑾还要采办些东西,陈贸前面铺子也还有生意要做,余初瑾说完正事便和由荣华起身告辞。临走前,将牛车上拿布遮着的竹篮拎了下来,递给送出来沈秀珠。
“出门前攸宁才从山里摘下来的,你是双身子的人,多吃点这个好。”
虽然只是浅浅铺了个篮子底,但一看也有个三四斤的样子,折算下来足足一串钱呢,沈秀珠不肯要,余初瑾不由分说将篮子往柜台上一搁,便跳上牛车喊了由荣华走人。
采办好东西,再回到龛谷寨时已经是日落时分。
余幼瑾不在家,也不知道是去找秀瑶了还是找冬至了,杭氏帮着将牛车上的东西搬了下来,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大姑娘,适才顾婶来了家里。”
余初瑾步子一顿,问道:“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你之前不是想给幼瑾找个师傅吗?”杭氏跟着停下脚步,看着余初瑾说道:“顾婶说,前段时间西寨来了户人家,那家的娘子在寨子里放出风声,想是想招几个年龄六到十三岁的学生,一年的束修只要半两银子就好了。”
“嬷嬷等了你许久,眼见你一直没回来,便带了幼瑾同顾婶先去了。嬷嬷还说,你若是回来了,让你也过去看看。”
余初瑾失声笑道:“弄这么急干什么?明天去不也是一样的吗?”
杭氏摇头,“顾婶说,已经有好几户人家找上那家娘子了,而且那家娘子也说了,最多就收五到六人,先到先得。”
余初瑾到是没有想到还有人数限制。
想了想,对杭氏说道:“那我过看看,这些事情就交给你和由大哥了。”
杭氏点头,“你去吧,等把东西归置好,我就和荣华哥准备晚饭,你不用急着赶回来。”
余初瑾点头应好,匆匆走了出去。
余初瑾原本还想着,先去顾婶家打听下那家娘子住在哪里,不想,才到西寨便看到人群一窝峰似的往一个方向走,略一思忖便跟着人流走。
“初瑾,初瑾,你怎么来了?”
随着声音响起,冬至她娘韩氏牵着冬至的手朝着余初瑾走了过来。
余初瑾步子一顿,等冬至和韩氏走到跟前后,这才笑着说道:“我来找嬷嬷和幼瑾。”
韩氏听了,微微一怔后,失声问道:“嬷嬷带着幼瑾也来了?”
余初瑾点头,“我早就想给幼瑾找个教习师傅了,但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嬷嬷得了消息便带着幼瑾过来了。”顿了顿,却是指着身侧三三两两的人问韩氏道:“嫂嫂,这是怎么回事?他们……”
韩氏抿嘴一笑,对着余初瑾促狭一笑,说道:“这还不是拜你所赐吗?以前穷,别说给女孩请教习师傅就是男孩想上私熟都不容易。可自打去年开始,有了你那种菜的棚子,大家伙口袋里多了点余钱,又听这家娘子说,家里姑娘若是能识文断字嫁也好嫁一些,便都想着送了自家姑娘来渡一层金,以期将来能嫁得好些呢!”
余初瑾听得目瞪口呆,她是真没想到,这中间竟然还有她的事!
正愣着神,耳边响起余幼瑾的声音,“长姐,长姐!”
便看到余幼瑾牵着青茶的手,大步朝着她走来。
“嬷嬷。”余初瑾待人到了跟前,看着青茶问道:“你见过那家娘子了?”
青茶笑呵呵的点头,“见过了,挺不错的,我已经给幼瑾报上名了。”
余幼瑾这时候看了冬至,问道:“冬至,你不去吗?”
冬至摇头,“我不去,家里活多,我得帮着爹娘干活。”
余幼瑾看着冬至略显失落的样子,默了一默,“不去也没关系,你以后晚上得空了来我家,我把跟着梅娘学会的都教给你,还能省了一份束修呢!”
冬至脸上绽起抹喜色,问道:“这样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了?”余幼瑾抬了抬下颌,“只要你来,我倾囊相授。”
私下里,余幼瑾已经教了冬至和秀瑶不少字,别的不说,百家姓两人不但会背还能写,这也是冬至虽去不成,却也不是很失落的原因。左右比起寨子里大多数的姑娘,她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当下,冬至看了她娘韩氏问道:“娘,我把活干完了可去找幼瑾吗?”
“你这孩子……”韩氏讪讪一笑,到底还是心疼女儿,红着脸说道:“只要幼瑾不嫌你烦,娘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我不嫌冬至的。”余幼瑾连忙说道。
一句话使得韩氏和余初瑾几人当场失笑出声。
韩氏还要赶回去烧晚饭,当下辞了余初瑾,领着冬至往家走。
余初瑾这才问青茶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茶将事情娓娓道来,“梅娘的夫君是进士出身,原在汉州境内的结安县当县令,因为结安县旱灾,她家夫君未经朝廷批准,便私自下令开了粮仓放粮,被言官弹核,夫妻俩这才来了龛谷寨。”
“梅娘出身书香名弟,她父亲原是她夫君的恩师,她打小由她爹启蒙教学,娘又是大户人家的闺女有一手绣花的手艺……来了这龛谷寨后,身上的盘缠已经用尽,便想着收几个学生赚点束修钱维持生活。”
“我看过她的绣品了,绣的猫啊狗的跟活的一样。听她说,这是蜀绣里晕针法,她还会滚针绣,飞针绣,只要孩子愿意吃苦,肯学,她都原意教。”
余初瑾闻言,不由失笑。
青茶一直就想给余幼瑾找个好的绣娘,教她绣花,这回总算是如愿了!
但想着,与其余幼瑾总是乱跑疯玩,还不如学点东西定定性子,是故,当下便也没说什么。而是晚饭过后,同青嬷嬷说道:“别人怎样,我们不管,既是拜师,且我们这会儿也有那个条件,除了束修,每年的年节礼也准备起来吧,明天就先把拜师礼送去。”
“我也是这样想的,正打算和你说,不想你却学说起来了。”青茶笑呵呵说道。
余初瑾便说道:“那明天让由大哥送你和幼瑾去,拜师礼的话,三斤重坛子的一坛子油,一只鸡,一篮子鸡蛋,并十五斤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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