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夫人已经醒了过来,黎家的老大夫这会儿正和杨氏,黎海权夫妻俩说着老夫人的病情,黎世风神色茫然的站在廊檐下,目光怔怔的看着远处天边的云舒云淡。
“三爷,表少爷陪着余大姑娘往这边来了。”十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黎世风收了目光,转身看了过来。
余初瑾穿了一身青色衣裳,苏洐也是一身竹青色的素面直裰,两人远远走来,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黎世风目光微微一滞的同时,胸口也闷闷的难受,但他很快压下那股不适,拔脚朝着余初瑾和苏洐迎了上前,“初瑾,你来了?”
余初瑾对上黎世风黯然的目光,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也别太担心,老夫人年纪大了,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是在所难免的事。”
黎世风点头,“我知道,我没有担心,我还没娶亲没生子呢,祖母说过的,还要给我带儿子。”
余初瑾点了点头,虽然知道这只是黎世风自我安慰的话,但她还是愿意相信,黎老夫人真的只是前些日子太过劳累精力不济的缘故。
“老先生怎么说?”苏洐问道。
他原本也在屋里,听到天冬来禀报,说余初瑾来看黎老夫人后,他便赶去门房迎余初瑾,是故,府里老大夫的话自然便没有听到。
黎世风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看着祖母那样子,心里难受就到外面来站了一会儿。”话落,招呼了苏洐和余初瑾,“走吧,我们进去听听,看看老先生怎么说。”
一行三人往里面走去。
余初瑾没有看到黎世瑾和花惜婷,不由得以目示意苏洐,苏洐给了她一个回头再说的目光后,带着余初瑾朝着黎海权和杨氏走去。
“舅舅,舅母,初瑾听说外祖母病了,来看看她老人家。”苏洐说道。
黎海权看着余初瑾的目光有些复杂。
杨氏到是没有什么,她上前携了余初瑾的手,“好孩子,谢谢你了。老夫人她没什么大事,老先生说是郁结于心,加之年纪大了,一时之间又没能发散出来,这不积着积着就病倒了。”
是啊,去年到今年,黎家真的是一桩接一桩的事,桩桩件件又都是大事,且这桩桩件件又与她老人家息息相关!
余初瑾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夫人您也别太担心。”
杨氏点头,拍着余初瑾的手,一边说着“好孩子”一边牵着她的手朝着老夫人的歇息的内室走去。
黎老夫人已经醒了过来,这会儿正半靠坐在床头,阿曲守在身侧,拿着帕子一根一根的替她拭着手。
适才黎老夫人晕倒,掐人中也不醒,情急之下老先生拿了银针替她放了指头上的血,她这才幽幽的醒了过来。
听到步子声,阿曲才要回头看,黎老夫人已经先说道:“初瑾,你怎么来了?”
杨氏松开余初瑾的手,余初瑾便上前一步,站在了黎老夫人的床头前,轻声说道:“幼瑾遇上去乡里请大夫的五石,知道您病了跑回家和我说了,我这才知道您病了,仓促之间也没能准备什么东西,就这样空着手来了。”
黎老夫人闻言,略带灰色的脸上,一对浑浊的眸子绽起抹温和的笑,说道:“傻孩子,你来了就行了,还要带什么东西啊!”话落,又对阿曲说道:“给初瑾搬把椅子,让她坐下说话。”
阿曲搬了把椅子过来请余初瑾坐下,余初瑾先向她道过谢,这才在椅子上搭了半边屁股坐下。
黎老夫人伸手,余初瑾忙不迭的将自己的手递了过来。
“我没什么事,就是年纪大了……人啊,到了这个年纪,这样那样的毛病都出来了。好孩子,你别担心。”
余初瑾点头,说实话,黎老夫人的脸色并不好看,腊黄中透着一股死灰之色,可就像她自己说的,人年纪大了,随着器官的衰老退化,这样那样的毛病也就找上门来了。若是心情愉悦又不一样,可老夫人先是丧女,接着又丧长孙媳,哪怕这个长孙媳不为她所喜,可到底是年纪大了的人,经受不住这样的大悲大喜。
“嗯,我不担心。”余初瑾笑着说道:“适才世风还和我说,说您答应过他的,要看着他娶媳妇,要给他带儿子,他媳妇没娶,儿子没生,您怎么就能有事呢?不会的!”
余初瑾的话逗得黎老夫人不由自主的扑哧一声,笑声方歇,她轻哼着说道:“他还有脸说呢!让他娶媳妇,这不可以,那不行的,他这是想让我死了都不瞑目!”
“世风他明明是孝敬您,您怎么还生他气呢?”余初瑾难得难衣娱亲了一把,自然便将自己的小机灵发挥到极致,她看着黎老夫人,“他这是想着,只要他不成亲,您就能长命百岁,寿与天齐呢。”
“长命百岁,寿与天齐?”黎老夫人呵呵笑了说道:“那不是活成了老妖怪吗?”
“别人是老妖怪,您自然是老神仙了!”余初瑾说道。
黎老夫人顿时哈哈笑着,另一只手频频拍着余初瑾的手,说道:“都说你口拙,喜欢动手不喜欢动嘴,到今天我才知道,哪里是你不愿动嘴,根本就是你不屑和那些人动嘴!”话落,抬目看了同样笑吟吟的杨氏,问道:“你说,还有比她这张小嘴更会哄人的吗?”
杨氏摇头,“没有,没有,咱们初瑾这张小嘴啊,就像那黄莺似的,声音好听,说出来的话更好听。”
黎老夫人一迭的点头,“不错,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余初瑾状似羞涩的说道:“哎呀,老夫人,夫人您们这是在说谁呢?我认识她吗?”
黎老夫人和杨氏少不得又是一阵欢畅的大笑。
以至于外面的苏洐几人不由自主的抬头朝内室看了过来,少不得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
“走,我们进去看看。”黎世风对苏洐说道。
话落,带头往里走,苏洐紧跟其后。
内室,余初瑾这会儿已经止了笑,目光亲切的看着黎老夫人,问道:“您有什么想吃的没?有的话,我给您做。您怕是不知道,打架并不是我最拿手的,这做吃的才是我最拿手的。”
黎老夫人笑着说道:“我知道,只,我这会儿却是没有什么想吃的。好孩子,谢谢你来看我,坐了这么久了,你回去吧,等我大好了,你再来玩。”
余初瑾知道,黎老夫人是怕把自己的病气染给了她,但对她来说,又不是传染病,有什么过不过病气的。是故,她没有顺着黎老夫人的话起身,而是握着黎老夫人的手,说道:“赶巧,我们家今天新做了豆腐花,要不,我给你做碗菜豆脑吧?”
人老了,牙齿不好,冷的硬的热的酸的都不能吃。
这菜豆花不任是用料还是炒制都极其简单,但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做好了便是道不错的开味小点。
黎老夫人没有拒绝,余初瑾便让天冬去了趟家,取了一钵子热腾腾的豆腐花来,恰巧今天厨房里有泡发的海参,还有新鲜的鸡肉,余初瑾取了鸡身上最嬾的一块肉,和海参一同切碎又取了白菜最嬾的中间,同样切碎,做了碗色彩丰富的菜豆花,哄着黎老夫人吃了小半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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