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氏也跟着坐在了屋子的角落里,抽噎着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我们家姑娘,不过就是来上门借住几天,也没有长住的打算,不喜欢,不愿意,使个人来说一声就是了,怎么就能使下这么恶毒要人命的手段?”
杨氏涨红了脸,她是真不知道,骆金珠疯颠到这步啊!她要知道,她……杨氏也没法说什么了,她抬头看了苏洐,“阿洐,你去门房找了老丁头,让他去把你大舅舅找回来。”
苏洐垂了眉眼不吱声,脚下步子也没动。
杨氏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怨恨舅母,舅母也不想争辩什么。好孩子,总不能真叫初瑾把这妖道给打杀了吧?去把你大舅舅找回来,让他来处置这件事。”
就如杨氏说的,总不可能真让余初瑾把杨氏给打杀了,眼下要么将事情闹到黎老夫人跟前,要么就是把黎海权找回来,让他出面处置这件事。
拿定主意,苏洐抬头看向屋里的余初瑾,柔声说道:“初瑾,你别怕,我这就去找大舅舅,你放心,这件事倘若不给你个交待,我也不能答应!”
花婆子几人神色顿时变得无比复杂。
哎,这下子又有热闹看了。
说起来,这大奶奶可真是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成天起妖娥子。这下好了,踢到铁板了吧?这下子怕是不被休都不行了。
苏洐大步朝外走去,走到垂花门时,遇上正从穿过大门迎面而来的黎海官,黎世风几人。
“阿洐。”黎海官喊住苏洐,打量了一番他的脸色,问道:“出什么事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苏洐苦笑着摇了摇头,“五舅舅,您看到大舅舅了吗?”
“阿洐,你找我什么事?”话声落,黎海权带着五石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死去的寨民丧后事仪要他过问,大屋山的烽火台也要他参与,春耕的事宜也要抓起来,还想着得向县里要些抚恤银子,桩桩件件哪样不得他亲力亲为。偏家里还闹不太平,有时候都恨不得跑寨子里的祠堂去呆几天,过几天安静的日子。
苏洐迎上黎海权,“大舅舅,家里出事了。”
黎海权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了。
出事了?
又出什么事了?
好在,有人比他还急。
黎世风挤了过来,问苏洐道:“阿洐,出什么事了?”
“今天你们出门后,大表嫂的娘家母亲来了,一同来的还有个叫金道姑的,金道姑说大表嫂屋里有只千年修行的黄鼠狼,是她迷惑了大表嫂……”
“放屁!”黎世风重重啐了一口,没好气的说道:“黄鼠狼精?她还不如说是狐狸精呢!”
“你住嘴!”黎海权斥了一声黎世风,看着苏洐说道:“你继续往下说。”
苏洐一阵默然。
“怎么了?怎么不说了你?”黎世风催促道。
黎海官目光变了变,眼底一瞬掠过抹寒芒。
“金道姑没能抓住那只黄鼠狼精,追着去了初瑾的屋里,说被瑾被黄鼠狼精附了身……”
“放她娘的臭屁!”黎世风拔脚便往院里跑,“哪里来的妖道,看我不打得她满嘴找牙。”
黎海权重重一跺脚,对身后的五石和十石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人找回来。”
话落,却也是急急跟了上前。
不说黎世风一阵风似的跑去找金道姑的麻烦,且说骆常氏这会儿正在骆氏的屋里,“嗷嗷”哭着喊痛。
“简直是疯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不和,我这一身的伤,怎么着也得叫姓余的狐狸精赔几十两银子才行,不然,我跟她没完。”
“娘,您就别想这种好事了,还是想想,等会儿公公回来,怎么说这事吧。”骆氏一脸无奈的看着骆常氏说道。
“怎么说?”骆常氏瞪了骆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这还用得着怎么说?你婆婆是亲眼看到金道姑追黄鼠狼精出去的吧?金道姑说那黄鼠儿郎精上了那臭表子的身,它就是上了,谁还敢说没上?你公公但凡是个要明事的,就该让人将她绑了一把火烧死了才是。”
骆氏简直是欲哭无泪,事情真有这般简单就好了。
她摇头,“娘,先前我和你说,你不听,这会儿你见识到她的厉害了吧?你看吧,金道姑这会儿还没回来,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知道呢!我这回算是被你害苦了!”
“不是……那丫头片子还敢杀人不成?”骆常氏瞪大眼问道。
骆氏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抹苍白无力的笑,“你别说杀人,怕是杀鬼,杀佛她都敢!”
骆常氏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稍倾,却是一迭的摇头道:“不可能,她真要杀了人,那就更好了,还用不着我们费心了。”
骆氏已经不敢再和她娘说话了。
她怔怔的坐在床头,目光茫然的看着地上斑驳的光影,总觉得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好好的日子,她怎么就过成了这副模样?
“宝珠的事情,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头顶响起骆常氏的声音,“你要是不打算让她过门,那我就开始给她相看人家了。”
话落,骆常氏偷偷拿眼打量着骆氏的表情。
眼见骆氏不吱声,骆常氏叹了口气,坐回了骆氏身边,“金珠啊,娘是真心替你打算,你这肚子不争气,找个别人家的姑娘,就算生个儿子养在你跟前,可到底是人家肚子里出来的,养不熟的。你妹妹就不一样了……”
骆氏抬头看向骆常氏,“这件事以后别再提了。”
“傻女儿哎!”骆常氏急得跳了起来,“姑爷他都说要休妻了,再要把你休了,以后这黎家和我们家真真就一点关系都没了。”
骆氏不吱声,眼里的泪却是突然的大滴大滴往下掉。
骆常氏抽了帕子一边替她拭着脸上的泪,一边轻声说道:“金珠啊,别哭,还不到哭的时候。你听我说,等下你公公婆婆来了,就把事情都往余家那小贱人身上推,一口咬住说是你也不知道怎么就会自寻短见,就说自那小贱人来了黎家后,你总觉得人不对付……”
正说着话,外面突然响起串凌乱的步子声,母女俩下意识的回头看去,下一刻,便看到黎世瑾一把掀了帘子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金珠,那个金道姑是怎么回事?”
骆氏当即站了起来,“大爷,我……”
骆常氏这时候缓缓站了起来,“哎呦,姑爷回来了啊,金珠,快,给姑爷沏盅热茶来,这外面忙活一天,怕是累坏了吧?”
便是心中有怒火,骆常氏到底是自己的丈母娘,黎世瑾敛了心中不快,揖手向骆常氏行礼,又请了骆常氏坐下说话,“还好,也没什么好忙的,事情都有人做,我只是跟在边上看看罢了。”
“哎,那走路也很辛苦的。”骆常氏笑着说道:“我家宝珠做得鞋子最好,回头我让宝珠给姑爷做几双鞋,穿上她做的鞋,姑爷就是走上一天的路也不累了。”
正拿了茶壶倒水的骆氏手上动作一僵,茶水溢出了茶盅淋了她一手,她“哎呀”一声,连忙将茶盅放了下来。
“怎么了?”黎世瑾抬目看了过来,眼见骆氏将手背到了身后,当即起身走了上前,抓过她背在身后手,见手背一片通红,“怎么这么不小心?”话落,扬声喊了外面的水桃进来,“去,赶紧找个膏子出来给你家奶奶抹上。”
水桃进屋去找药膏。
骆常氏跟着走了过来,撇了眼骆氏被热水浇得通红的手背,啧啧道:“她啊,打小就没宝珠机灵,没宝珠会侍候人,姑爷……”
“娘,你别说了。”骆氏含泪吼了一声骆常氏。
骆常氏面色一僵,待要发作,外面却响起五石的声音,“大爷,老爷让您和少奶奶去花厅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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