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趟乡里不难,也就一天来回的时间,但去莘唐县一天可就来回不了了。
由荣华几乎想也不想,便说道:“大姑娘,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有什么用?”郑骞否决了由荣华的提议,“你和我去地里,想办法捎句话给苏娇花,让他陪大姑娘走一趟。”
“苏娇花?”由荣华怔怔的看了郑骞,“没听说过这个人啊?他很厉害吗?”
余初瑾笑着解释道:“郑大爷说的苏娇花便是苏公子。”
由荣华嘴巴张得能囫囵吞下个蛋。
余攸宁走上前,扯了扯余初瑾的袖子,“长姐,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要去。”余幼瑾接了话说道。
余初瑾尚未开口,郑骞抢先说道:“攸宁和幼瑾,这次你们就别去了,下回有机会再去。”
余幼瑾到底天真懵懂了些,听闻不让她去,当即嘟起了嘴,闷闷不乐的站到了一边。
余攸宁是男孩子,又是余昊亲自启的蒙,虽然有时候性子冲了点,但这段时间经过余初瑾有意的折磨后已经沉稳了许多,听了郑骞的话,默然片刻后,轻声说道:“师父,我不是想跟长姐去玩,我是不放心。”
郑骞目光慈祥的看了余攸宁,“有黎三爷和苏娇花在,你担心什么?”
也是哦!
余攸宁挠了挠头,脸上绽起抹羞涩的笑。
余初瑾却有些犹豫。
郑骞看在眼里,轻声劝道:“苏娇花也说了,你们这桩婚事是各取所需,既是各取所需,那就物尽其用。再说了,这会儿不用他,那还什么时候用?”
余初瑾知道郑骞的担心。
既然阎化成已经动了杀机,那就不可能半途而废,赖厚志几人的失手和失踪,只会让阎化成更加疯狂。郑骞是流放犯人的身份,未得允许,他不能离开龛谷寨。这样一来,她这一路上不用想也知道,是危险重重了。
想了想,余初瑾最后拿定主意,喊了余攸宁上前,“你去趟黎家,告诉苏公子,我明后两天打算去趟乡里和县城,想跟他们借辆马车代步。”
本来余初瑾可以走到金瓯乡,再从乡里雇辆马车去县城,但既然郑骞说了,她和苏洐的这桩婚事是各取所需,那她也就尽量物尽其用吧。不过,她还是愿意让苏洐自己做选择,是借马车,还是人和马车一起借!
余攸宁去了东寨黎家借马车,余初瑾则拿了根炭条把自己需要的东西,都写在了一张蛋黄色的元书纸上。
元书纸因为是用竹浆抄造,纸质比较差但吸水性却极好,较市面上的毛边纸和连史纸价格又便宜了许多,是故被条件稍好的人家用来给小孩启蒙练字和糊窗子入厕用。
将要采购的东西都罗列好后,余初瑾抬头看了郑骞和由荣华、杭氏夫妻俩,“你们有什么要捎带的东西没?”
由荣华和杭氏当即摇头,口袋里一个铜子也没,说得好听点叫捎带,说得难听点就是问余初瑾白拿。
郑骞却没有和余初瑾客气,“莘唐县有家叫卜记酒坊,他们家酿的藤花酒不错,你给我带两坛回来。”
余初瑾记下,又问道:“还有别的吗?”
“嗯,八仙居的烧鸡也不错,带只回来吧。”关骞说道。
余初瑾又在纸上加了一笔,“我再买匹布,让嫂嫂帮着给您做两身夏衣吧,天就要热了,总不能还穿着这一身的夹袍吧?”
也不等郑骞开口,余初瑾顾自在纸上记下。
关骞对穿什么其实无所谓,天真要热得厉害,赤着膀子就是。但既然余初瑾开口了,他也不会拒绝,想了想,说道:“不要靛蓝色,要竹青色。”
余初瑾“哦”了一声,在旁边添了笔备注。
由荣华看在眼里,“啧啧”两声对郑骞说道:“老爷子,你可真是不客气!”
关骞闻言,抬头给了由荣华一个“你是傻B的眼神”,缓缓说道:“回头苏家送聘礼送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这么点东西对她来讲,九牛一毛而。”
由荣华闻言,傻傻的说道:“啊!您老这是敲竹竿啊!”
“嗯,是敲竹竿来着。”郑骞看了由荣华,一本正经的问道:“你是不是后悔了?刚才大姑娘问你的时候,你也该好敲一笔的?”
由荣华头摇得像拨浪鼓,“那苏家不是还没送聘礼来吗?再说了,聘礼是要带回去的,说到底,那也不是大姑娘的啊!”
郑骞轻嗤一声,指着由荣华,“你可真是蠢,苏家的聘礼是要带回去的,那不是还有苏家娇花的体己吗?这份体己带不带的还不是得看大姑娘自己的意思。”
由荣华顿时傻眼了。
什么意思?
这是说苏家会出两份聘礼吗?
郑骞懒得和他瓣扯,看了余初瑾说道:“今天反正不去山里,你忙完了就去顾婶家把定下的两条狗崽抱回来吧。”
余初瑾将手里的纸重新过了遍目,见没什么遗漏了,一边把纸折齐收好,一边对郑骞说道:“好,我这就去。”
由荣华和杭氏便也跟着告辞离开。
待由荣华和杭氏离开后,余初瑾打发了余幼瑾到小院里玩,她则一边看着余幼瑾,一边轻声对郑骞说道:“大爷,昨天晚上送由大哥和嫂嫂离开时,小院外好像有人,你在家要小心了。”
“嗯,我看到了。”郑骞同样看了余幼瑾,轻声说道:“是马头寨和阎化成交情好得割头换颈的马鬣,他应该是来找赖厚志和黄鑫发他们的。”
提起赖厚志和黄鑫发,余初瑾唇角绽起抹嘲讽的弧度,只要她不说,郑骞不说,哪怕就是掘地三尺,他们也别想把人找到。
龛谷寨因为地处荒凉,天气异于大部份地区。
按说这会儿都六月将至,已经是仲夏了,别的地方这会儿太阳已经能晒得人发昏,可龛谷寨却是大地才刚刚回春的感觉。
余初瑾和郑骞坐在堂屋的门口,这会儿因为快到用午饭的时间,不少人从地里劳作回来,见到俩人,少不得都要喊一声,问一句“怎么今天没去侍弄那块地”的话。
余初瑾不嫌烦的一遍遍重复着回答,“地犁好了,等买了种子,种下去就行了。”
聪明的“哦”了一声便走了,好事的则继续问一句“初瑾啊,那块地上,你打算种什么?”
“还没想好,回头再商量。”余初瑾说道。
余初瑾的话,换来几句或讥诮或嘲讽的笑声,她也不放在心上,别人再问,仍旧是同样的回答。
余攸宁是在余初瑾午饭做好后踩着饭点赶回来的。
郑骞逗他,“都没留你这未来小舅子吃饭?”
余攸宁红了脸,偷偷觑了眼在灶间忙活的余初瑾,轻声说道:“留了,我没同意。”
郑骞呵呵笑,伸手摸了把余攸宁的头,继续问道:“苏娇花怎么说?”
“苏大哥说知道了,明天他会让天冬驾了马车来接长姐。”余攸宁说道。
郑骞闻言脸上的笑意愈浓,又问道:“只是让天冬来接,他自己去不去呢?”
余攸宁摇头,“不知道。”
恰在这时,响起余初瑾喊余攸宁摆饭的声音,余攸宁去了厨房,把和郑骞说的话,重新回了遍给余初瑾,末了,一脸自责的说道:“长姐,我没问苏大哥会不会和你一起去。”
余初瑾点了点头,“没关系,他不去更好。”
余攸宁一瞬怔在了原地,什么意思?为什么长姐会说苏大哥不去更好?
余攸宁想不明白,但更叫他想不明白是,这天傍晚边,统管龛谷寨犯人的地保纪二突然带着几名凶神恶煞的衙役上了门。
“郑骞,余初瑾有人告你们谋害人命,我等奉县太爷之令,前来缉拿你二人。”说话的是莘唐县的总捕头王景桥。
王景桥话声才落下,同来的另三个捕快便拿了枷锁和绳子朝郑骞和余初瑾走了过来。
一侧的余幼瑾吓得“哇”一声就哭了出来,“长姐,长姐……不要带走我长姐……”
余攸宁瞪圆了眼睛像头发怒的小公牛,伸了双手挡在了余初瑾跟前,凶狠的盯着王景桥等人。
郑骞上前,轻拍了余攸宁的手,“去黎家找苏家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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