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初瑾一行人高高兴兴出发去金瓯乡时,东塞三进青砖灰瓦大宅院的黎家,黎世风正翘着个二郎腿在黎家西北角的一处小院唾沫横飞的说着八卦。
“阿洐,你说这是个姑娘家能干出来的事吗?”
苏洐正修剪着花枝的手微微一顿,想了想,他将手里的剪子放了下来,接过天冬递来的帕子拭了拭手,然后在黎世风身边的椅子里坐定,端起桌上的茶盅浅浅的啜了口,这才抬目看了黎世风。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啊……”
“没什么好奇怪的?”黎世风“蹭”的一下跳了起来,瞪着苏洐说道:“你怕是没去过牛角山的那片坟地吧?”
苏洐唇角微微勾起,脸上绽起抹浅浅的笑,“坟地嘛,不都是一样的?哪里牛角山特别与众不同些?”
“不是……”黎世风想着怎么解释,可想了想又觉得根本就无人解释,末了,重重一挥手,也不解释了,一屁股坐回苏洐身边的椅子里,“阿洐,这和坟地没关系,我要说的是,一个姑娘家的,大半夜独自一人去坟地,去坟地不说,还猎杀了头麂子……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苏洐被黎世风的话问得一怔,稍倾,噗嗤一声轻笑道:“我为什么要有想说的?无非就是这余家的大姑娘胆子比较大罢了。”顿了顿,“不过,她胆要是不大,也不能跟你打架啊,是不是?”
一句话成功的让黎世风黑了脸。
毕竟和周初瑾的几场架对他来说,真心不是什么美好回忆。
苏洐看在眼里,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就奇怪了,你既然这么不待见她,为什么一听到她的消息就跑去找她了。”
一大早,余初瑾在牛角山的坟地里打了头麂子的事便在黎家传了个遍,后来又听说由荣华来东塞借牛车,黎世风话都不说,拔脚便跑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厨房便多了只新鲜的麂子。
苏洐似笑非笑的看了黎世风,打趣道:“世风,你不会是看上余家的大姑娘了吧?”
黎世风如同被猫咬了一般,原地便蹦了个三尺高。
“我看上她?我脑子被门夹了,我能看上她?凶得跟个夜叉一样,坟山都敢跑,话说不到两句就抡拳头……”话声一顿,突然看着苏洐不吱声了。
苏洐被他看得头皮一麻,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怎么了这是?”
“阿洐,”黎世风突然凑了过来,“你出生的时候,那个跛觋不是说你运势低,一生多灾多难吗?余家那只母大虫坟山里呆一夜都没事,她这样百邪不侵,不如你把她收了,怎么样?”
苏洐一把推开黎世风凑到跟前的脸,没好气的说道:“别胡说八道了,我听天冬说,骆天宝大清早就过来了,你还不快去厨房看看,别回头一头麂子就剩堆毛。”
骆天宝是黎世风大嫂骆氏的兄弟,骆氏出嫁前是骆头寨的寨花,只是家里兄弟姐妹多,便是这些年一直得黎家帮衬,骆家的情景也仍旧没有得到多少好转。骆氏的娘家隔三差五就来打个秋风,奈何骆氏极得黎家老祖母的欢喜,黎家对骆家隔三差五上门打秋风的行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过了。
骆天宝是骆氏最小的弟弟,和黎世风年岁相当,自打生下来就是骆氏一手带大,骆氏对这个兄弟比对自家儿子还亲!也就是黎家她搬不起,要是搬得走,怕是整个黎家都给骆天宝了。
几乎是苏洐的话声才落,黎世风猛的便跳了起来,拔脚便往厨房跑,叫黎世风没想到的是,眼前的情况正如苏洐说的那样,厨房除了里一堆麂子毛和一摊下水外,别说麂子肉,就连麂子皮都没看到。
黎世风是个横的,当场便将装毛的桶一脚踢翻,怒声哼道:“肉呢?”
没人敢吱声。
肉呢?
肉早叫得了信的骆天宝抗回骆家了!
这要是往日里,黎世风也就算了,反正他大嫂贴娘家也不是这一次两次的事,可今天……一股无名火“蹭”的便往心头冒。
“说,麂子肉呢?”
厨娘们吓得瑟瑟发抖,可愣是谁也不敢吱声。
黎世风看着一个个吓得跟鹌鹑一样的厨娘,抓了案板上的菜刀“啪”的重重一拍,怒声道:“你们今天要不把麂子肉交出来,就全都给我滚,平日我也就算了,三爷我的东西,你们也敢夹私带藏的,当三爷我是死人吗?”
厨娘们急得不行,可又不敢上前和黎世风理论,骆氏的事情整个黎家上下谁不知道?可有老夫人护着,谁能把她怎么样?可眼前这个三爷也不是好惹的,把她惹急了,真指不定就拿刀砍了!
黎世风阴沉了脸,目光自厨娘们的脸上一一而过,眼见众人虽吓白了脸,可却仍没有出来指证的意思,气极而笑道:“好,好,都不说是吧?”
“三爷,这谁把肉拿走了,您心里跟明镜似的,何苦来为难我们几个?”管厨的花婆子叹着气说道:“我们不过是拿钱干活的下人,这院里谁说的话,我们都得听,您不找那正主去,把气撒我们头上干嘛啊?”
这花婆子在厨房做了有七八年了,也算是老资历了,在黎海权面前都算是能搭得上话的人。
原以为她这样说几句,黎世风便会转身去找骆氏算帐,毕竟,从前为着这骆天宝,黎世风也没少和骆氏干仗。
不想,这次黎世风却没像往常那样,一个撩拨就调头找骆氏发难去了。
黎世风气极而笑,指着花婆子说道:“你说的什么混帐话?我完完整整一头麂子交到你们手上,这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毛和下水留着,肉不见了。我不找你们,我找谁?今儿个,我把话撂这,把肉交出来则罢,不交,全都给我滚,打哪来滚回哪去!”
花婆子还待开口,黎世风已经对闻讯赶来的十石吩咐道:“去把爷的马鞭取来,爷就不信了,都是铁齿铜牙怎么的?还撬不开嘴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说出麂子肉哪去了,他就要动刑!
以花婆子几个为首的婆子,顿时白了脸。
她们很清楚,黎世风说要动手,那就是真的要动手。
谁不知道,三爷发起狂来,那是连黎海权都束手无策的!
“三爷,算了吧。”十石壮着胆子劝黎世风,“不就是一头麂子,回头……”
“放屁!”
黎世风转身一脚踢了过去,十石没有防备,“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不敢起来,忍着痛跪在了地上。
“你说得到轻巧,不过就是一头麂子,这一年到头能有几头麂子?你不知道这麂子是我买来给祖母,给阿洐补身子的啊?今天是昧下一头麂子,改天是不是整个黎家都要被搬空?爷我以后岂不是连媳妇都娶不上?你想让爷我打一辈子光棍啊!”
天冬哪里还敢劝,跪在地上,一迭地认错。
“起来,去把爷的鞭子拿来,一个个都不开口,那以后就都别开口了!”黎世风咬牙说道。
天冬拔脚便跑。
眼见一场鞭子少不了,有胆小的婆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三爷,是骆家的天宝把麂子肉都给拿走了,我们劝了,可劝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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