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你真的想死

余家的这番热闹，自是几人高兴几人愁。

顾婶听了沈秀瑶的话，少不得和正准备去地里的沈春勇说道：“他爹，快换身衣裳，别去地里了，我们去初瑾家坐坐，给她贺贺喜，添添人气。”

沈春勇其实不是很想去，事情过去那么久，可他隔三差五的还是会梦到当日在山中看见的那一幕，常常一身冷汗的自恶梦中惊醒。但当家的是自家媳妇，顾婶既然说了，那他就肯定是要陪她走这一趟的，换了身衣裳，顾婶拿了十几个鸡蛋装在篮子里，挎着篮子和沈春勇去了余初瑾家。

郎家和龚家这会儿，却是空气凝滞，气氛低沉的几欲让人窒息。

郎子祥受不了，找了个借口出门找小伙伴玩了，剩下郎莞秀和袁氏两人，目光复杂的看着面容几近扭曲的郎莞清。

“这黎寨主是去替那个短命鬼上门提亲，又不是替黎三爷，你这到底是生的哪门子闲气？”袁氏一脸不解的看了郎莞清，问道。不待郎莞清开口，她又紧接问了一句，“莞清，你不会是一心生了两意，苏公子你也相上了吧？”

“砰”一声响。

郎莞清砸碎了手里的白瓷茶盅。

碎掉的瓷片四处飞溅，其中一片擦着郎莞秀的脸飞过，白皙的脸上顿时绽起一条一寸有余头发丝大小的口子，鲜红的血浸了出来。

郎莞秀惊叫着捂住了自己的脸，神色间是从未有过的慌张，“我的脸，娘，我的脸！”

袁氏连忙上前，伸手托住郎莞秀的脸，颤着嗓子说道：“秀，把手拿开，给娘看看。”

郎莞秀挪开手，口子不大，但到底是伤在脸上。

袁氏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是心头一股无名火起，她反手便一个巴掌朝郎莞清抡了过去。

“啪”一声响。

这一巴掌扇了个正着，因为用力太猛，郎莞清“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她捂着脸怔怔看了袁氏，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你还有脸哭？”袁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怒不可遏的指着郎莞清，骂道：“你有本事尽管用到外人身上去，窝里横算什么本事？”

郎莞秀看着委屈得宛若天塌了的郎莞清，撇了撇唇角，眼底满满的都是嫌弃和鄙夷之色，脸上却是不露分毫，相反，她还拉了气得脸红白赤的袁氏，轻声劝道：“娘，您少说两句，姐姐她也是心里难过，不是故意的。”

“秀，你别替她说好话，你就算是说了，她也不会领这个情。”袁氏余怒未消地说道。

郎莞秀还得再说，郎莞清却突然停了哭声，猛的爬了起来，窜到袁氏跟前，嘶声吼道：“我怎么就窝里横了？我没有努力吗？我命都快拼没了……可是，你呢？你又帮过我什么？你什么都帮不了我……你就知道，骂我，打我……连累我……我都不知道，我前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投生成你的女儿……”

袁氏瞪大眼，一副如同见鬼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这番话会是郎莞清说出来的。就连郎莞秀都变了脸色，她看着郎莞清，唇角翕龛欲言又止。

“我连累你？我害得你没了好姻缘？郎莞清，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袁氏眼泪如决堤的水汹涌而出，她指着郎莞清，嘶声吼道：“既然我这么让你感到羞耻，那你走啊！这一辈子，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娘，我也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郎莞清同样泪流满面，她瞪着袁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郎莞秀扑了过来，死死的抱住她，“姐，姐你不能再说了，你快向娘道歉，跟娘说对不起，说你错了……”

“我凭什么要和她道歉？我哪里说错了？”郎莞清一把推开郎莞秀，指着袁氏，对郎莞秀吼道：“明明是她不守妇道，不知廉耻做出了对不起爹的事，败坏了我们姐弟仨的名声。倘若不是她，黎三爷又岂会看也不看我一眼，黎家又怎么会不同意这门婚事？”

郎莞秀看着被余初瑾刺激得如同疯子一般口不择言的郎莞清，“姐，你真的是疯了。”

郎莞清还待再开口，袁氏却突然像失控了一般，冲了上前，扯着她的手便将人往门外拖，用力之大让郎莞清有种手臂要断掉的感觉。

“你干什么？你松开我，你弄痛我了……”

袁氏气得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可攥着郎莞清的手却紧的像是铁钳，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将郎莞清拖了出去，狠狠的推到了大门外，指着小院外声嘶力竭的吼道：“滚，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认你这个女儿！”

“你要赶我走？”郎莞清怔怔看了袁氏，“你真的要赶我走？”

袁氏抹了把脸上的泪，目光腥红的瞪着郎莞清，咬牙切齿的说道：“没错，我要赶你走，从今天起，你就算是死在外面，我也不会管你。你不是觉得有我这样的娘很羞聘吗？那好，从今天起，我们断绝母女关系，你当我死了，我当从没生过你。”

到底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又是长女，袁氏喉咙里如同被刀刮过了一样难受，但她仍旧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道：“郎莞清，拿出你的事，让我看看，你能挣出个怎样荣华似锦的前程来。”

“娘，你胡说什么啊！”郎莞秀抱着袁氏的胳膊，一脸急切的说道：“姐姐一个姑娘家，你把她赶出去，你让她怎么活？娘，我求你了……”

说着话，郎莞秀“扑通”一声，抱着袁氏的脚跪了下来，泣声哀求道：“娘，你原谅姐姐这一回吧，什么都不想，你就想，她可是你亲生的啊！”

袁氏眼里的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簌簌的直往下掉。

她没有出声，只是咬牙看着郎莞清，

郎莞秀看在眼里，连忙转身抓住了郎莞清的手，“姐，姐，你快跟娘说对不起，快……”

不想，郎莞清却是抬起另一只手，用力地掰开了郎莞秀的手，转身便往跑去。

“姐……”郎莞秀起身便要追出去，身后却响起袁氏怒到极至的声音，“莞秀，你回来，你也想让我赶你出去吗？”

郎莞秀步子一顿，回头看了袁氏，“娘，姐姐不懂事，你是她娘，你就不能包容一点吗？”

“我还要怎么做才行？我一个妇道人家，我能在你们爹死后，没有扔下你们不管，而是将你们三一个不落的拉扯大，难道还不够吗？”袁氏吼道，“我包容她？她怎么就不体谅体谅我的难？我除了这副身子，我还有什么？”

郎莞秀看着伤心得的无以复加的袁氏，狠狠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袁氏想要出声阻止，可看着远处跑得跌跌倒倒的郎莞清，愣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算了，算了，秀向来比她姐聪明，莞清看不明白，秀她肯定看得明白，会告诉老大应该怎么做的。

郎莞秀深一脚浅一脚的总算是将哭得肝肠寸断的郎莞清给追上，一把将人给扯住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姐……姐，你停下来，你听我说……”

“你还要说什么？”郎莞清甩着郎莞秀的手，“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你拉着我干什么……”

“姐！”郎莞秀一个用力，顿时和郎莞清齐齐摔在了地上，郎莞清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继续跑，不想，郎莞秀却是一个翻身，用手肘压了她的脖子，目光如刀的看着郎莞清，厉声问道：“你真的想死？你要是真的想死，我不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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