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扶了扶他,目光却依旧紧紧盯着鹿杖客:“没事,没有断,只是脱臼了……”他站稳了身子,甚至不肯让开一步,拿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在范遥面前。
鹿杖客却笑道:“你还有心思关心他,还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苦大师!”说罢,内力浑厚的一掌正对杨逍打去。
因着身后的范遥,他根本无处躲避,只得再出手去接。两掌相接,鹿杖客使的依旧是玄冥神掌,杨逍使的依旧是乾坤大挪移。然杨逍内伤外伤愈重,以他如今之力再难使出第六层乾坤大挪移。与鹿杖客的对掌终是以杨逍败退为结局。
杨逍咬了咬牙,再次飞身迎上,打斗间,他竟还能空出时间与范遥道:“快去,我没事。”说完,脚下踏出踏月寻香的步子,这一身血衣加上夜间这犹如白昼且满是血迹的战场,他便更似一个畅行于冥界修罗场里的鬼魅了。
范遥不敢耽误,让杨逍多拖一刻便多一份危险,他必须尽快了解此间之事。只见他执剑腾空,泛着寒光的剑锋对着汝阳王直直刺去。
挡在汝阳王身前的王保保率先出招,短匕挥舞得好似星光,转瞬间,匕首就要贴上范遥后心。范遥低喝一句“不好”,身子微微侧开,几乎同时的一脚把王保保踹在地上。长剑又一次对准了汝阳王。
沙赤纳一把推开汝阳王,大刀横架住长剑,朝空挑开后反手看向范遥。长剑以诡异的方式收回,好似一条生了魂魄的银丝带,在内力的加持下竟能够将大刀整个卷起,而后生生把大刀拧成数段。
大刀断裂的瞬间,长剑竟朝沙赤纳的方向弹去。“哗啦”一下,锋利的剑刃在沙赤纳胸前划开了一道由腰腹上挑至肩头的剑伤,如泉涌的鲜血登时浸染透了整件青灰色长衫,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因着胸口剧痛,沙赤纳捂着伤连退了好几步,直到撞倒桌椅,整个人终是没了力气歪歪斜斜地瘫倒在了地上。
长剑刺向汝阳王,汝阳王眉眼大睁,急忙侧身躲避。慢不说他手中没有兵器,便是他有兵器也敌不过范遥,范遥太熟悉他的招式了,根本没有胜算。
几番躲避之下,汝阳王还是逃不脱被范遥一剑掀翻的命运。他却不急着杀他,心心念念着杨逍的伤势,他通红的双眸已经布满泪水,手中长剑不由自主地颤抖。他抹了一把眼泪,接连刺下四剑,两剑刺穿汝阳王双臂,两剑刺穿他双腿。听到汝阳王昂首惨叫,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啪嗒啪嗒”的落。最后一剑瞄准了他的心脏,用尽全部力气直直前刺。
哪想本来已经瘫倒在地上无力起身的王保保竟然爬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汝阳王面前。
长剑刺入他左肩,几乎接近心脏。在长剑贯穿的那一瞬间,一双手死死抓住剑身,鲜血乱涌,却依旧阻不了范遥的力道。他用尽全身力气,整个人的重量全部压在剑上,带着长剑长左边倒去。剑还是贯穿了汝阳王的身体,可因着王保保不计性命的阻拦,长剑只是贯穿了汝阳王的左肩罢了。
范遥双眼微微眯起,欲拔剑再刺。奈何王保保重伤至斯,抓着剑身的手就是没有放松一点,长剑纹丝不动。他怒喝一声,在剑上加持了十成内力。
闻得“噗嗤”一声,王保保掌心的剑有了那么一丝松动,正一点一点的划过掌心。他双手抓剑,那剑本就锋利,大片鲜血染红剑身,此刻他更是觉得掌心剧痛,隐隐传来的“咯咯”声像是剑身与白骨摩擦而成。他咬了咬牙,拼着废掉双手也牢牢擎住长剑。
沙赤纳大呼一声“大哥”,急忙踉跄的扑上去和王保保一样抓住剑身。长剑依旧在往外拔,他抿唇怒喝一声后,拼尽全力将剑身折断。断成两截的长剑一半刺在王保保和汝阳王体内,一半被沙赤纳擎住。
冷眼扫过外圈震惊得不敢动作的王府亲卫,沙赤纳连声喝道:“愣着干什么!都瞎了吗!王爷养你们是干什么的!还不快来保护王爷!”
后知后觉的王府亲卫再不敢耽搁,急忙闯进大厅,一部分护着汝阳王,一部分围住正在与鹿杖客打斗的杨逍和手持断剑的范遥。在沙赤纳大喝之前,他们是呆愣的,如此场面谁人见过?一个个都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且杨逍、范遥是受了伤的人,受了伤还有这般武功,他们除了呆愣着,哪里还想得到自己应该冲上去保护汝阳王。
杨逍这般重伤到底还是打不过鹿杖客的,被鹿杖客连拍两掌后,像像断了线的风筝重重摔在地上。第三掌近在眼前,杨逍已经闭上了双眸。
倘若命中注定葬身于此,他也无怨无悔,只是……杨逍惟一挂心的便是平河镇翘首以待的纪晓芙和他们年仅七岁的女儿——杨不悔。还有便是范遥了,今次是他做的惟一一次对不起范遥的事……他成就了大义,用性命、用小义。杨逍才是最苦的那个人啊!
“杨大哥!”范遥大喝,可他被王府亲兵围着,根本来不及过去啊!
同时大喝的,还有一声“杨先生”。不知道沙赤纳哪来的力气,松了断剑径直扑到杨逍身前,鹿杖客用了全力的一掌尽数落在他背上。他跌在杨逍身上,口鼻里都是血。
他张着嘴,喉咙口“咕噜噜”几下,混着大口的血话不成章:“杨,杨……先生,对不,起……我……王爷救我……我……报,答……”他咳了好久好久,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说,“先生……早,知道,了,吧……”他嘴角扯出一抹好难看的笑,“求你……王,王,爷……我的名,字……不……沙赤,纳……我,叫……赫,尔,木,鲁……”一口气耗尽,他倒在杨逍身上再没有了气息。
杨逍抿了抿唇,小心地翻过赫尔木鲁,让他背靠木柱给他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他用惟一一条能动的左臂撑着木柱缓缓站起身,迈着踉跄的步子一步步走向范遥。没有人敢拦他,他那样厉害,即便重伤至斯,所有人都知道,谁敢拦他就是谁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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