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老爷子全程没再说话,吃完之后,他就先离开了,北延川跟上,黄九倾才慢慢出去。
黄九倾见北老爷子他们走后,才走下揽月的台阶,一路走回畔溪巷。
钟离燕小憩在一旁椅子上,他梦里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用极其阴郁,暴怒的模样看着他。
“钟离燕,你不过是一个质子,本王的女人也是你敢觊觎,带走的么?”
“顾安笙是你逼走的。”梦里的钟离燕身上全是血,嘴角都还噙着血,却笑得异常轻蔑
“闭嘴……”
钟离燕随着一声闭嘴,梦就醒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最近他梦太多了,管事进来给他点了一柱香,并未多言。
顾安笙亦是躺在塌上,她梦里是一处战场,厮杀不断,尸首遍地,着实惨烈。她在梦里亦是飘忽不定一样,行走自如。
她忽而见到了两个身穿铠甲,气度不凡的男子,他们身前的剑伫立身前,脸上全是血渍。
“江山一分为二,女人你休想带走。”其中一个男子离开了,顾安笙下意识的心疼,她去追他,却只看见他骑上马离开的背影,她好似追了他好久,好久。
追到一处高楼前,她看着楼匾上那模糊不清的字,那男子早已不见了踪迹。
她忽而又转回了另外那个男子的身侧,那男子已经褪下铠甲,一身素净的衣服,模糊的脸,却好熟悉。
“燕王…北五爷回宫了,那顾安笙并不知在哪里。”
顾安笙随着这句话一落,就被雷雨声惊醒了,她有些讶然,她居然记得那个梦,那么的真切,她站在窗前,看到雨里走来一个身影,水墨蓝裳。
她与他隔着窗户,就这么看了许久,似要在眼里看到另外一个人一样,两人伸手,同时放在窗户上,似双手紧握一般。
“燕王,先皇驾崩,北五爷登基,废旧建国,称建北,封顾安笙为后,封后大殿异常隆重,整个天下半数有多的小王都去了,皇后也在……”那人说到皇后时,那燕王终是颤抖了一下,她到底是承认了。
后面的话顾安笙与窗外钟离燕都听得模糊,他们两个同时收回手,转过背去,他们都是第一次没在梦里,想起这些?想起?他们怎么能用想起二字去诠释这场从小就带着的梦?
他们二人不知何时早就各自离开那个窗户,似心照不宣一样,两人用早饭时,都没有说起他们昨夜遇的事。
顾安笙冷静惯了,她猜想这一切定不简单,她从前亦是梦魇,却只有火,悬崖,而来这燕郊几日,竟异常清晰的记住了,只是看不见梦中的北五爷,燕王。
他们是谁?不知不觉中,顾安笙又走到了那处瀑布下,她抬脚继续往前走,是一间屋子,很简陋,也可能叫不上是屋子。
它相当破旧,好似一阵风就能把它吹倒,可它却异常坚韧的伫立在哪里,顾安笙抬起的脚停住了,里面好似有人在叫她,不,好似她有出现幻想了。
“顾安笙…你非要这么对我么?”
“顾安笙…你这样郁郁寡欢,是在折磨你,还是折磨我?”
“顾安笙…钟离燕在燕郊早已称王,与我的权势不分上下,”
“顾安笙…钟离燕……”那威严十足的男子,看着一个目光呆滞的女子,说得认真,说得真切,说得剜心痛。
门前的顾安笙收住了脚,她一直停在钟离燕,钟离燕,燕王…钟离燕,顾安笙想着想着,她越过房子继续往前跑。
她一直跑,一直跑,她身前好像有路一样,一直畅通无阻。
“顾安笙,我要你,亦要这江山,我分他钟离燕半个,就是要让他离开你,你只能是我的…”那女子依旧麻木不仁,目光呆滞,一语不发。
“顾安笙,你是建北的皇后,你醒过来……”那男子拼命摇晃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子,床边跪了一地,
“燕王,建北的皇后,失足落山崖瀑布,昏迷不醒…”那一向冷静得男子,忽然站了起来。
顾安笙一边跑,脑子里一边出现了很多画面,交错交叠,清晰得真实。
“啊……”顾安笙不知何时跑到了山涯上,一失足掉落,一同落下得还有一个华服女子,那人与她一模一样,那崖上男子的撕心裂肺,她都看在眼里,似看穿了那男子的心一样。
顾安笙忽的坐了起来,钟离燕坐在她身侧,就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
顾安笙看着钟离燕,他是谁?我是谁?顾安笙?两个顾安笙一样么?顾安笙的心忽然有一丝闷疼。
“喝点水。”钟离燕很淡然,他是看着顾安笙一直跑的,他也是与她一起上了那山崖,梦里他无数次梦到那个场景。
梦里的他说,如果有来生,他定不会再放手,而如今他却对这梦里走出来的女子,无动于衷。
“谢谢!”顾安笙接过,钟离燕解释不来梦与现实,他只当是做梦罢了,顾安笙也坐了许久,两人不语。
夜里顾安笙实在疲乏,这几日都被梦缠身,今夜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起身后,顾安笙去找了钟离燕,二人难得坐下来,静心聊天。
北泽修已经好几日没有好脸色了,整个北氏秘书部都是简言慎行,北延川也出差了,说是跑国外拍摄。
而北历年则日日往医院跑,与那顾北也更加熟络,黄灿灿也只是不言太多。
“顾安笙还不回来?”
“顾大小姐,还未回来。”自从寿宴后,整个海城都知道了顾安笙是顾家大小姐,至于其他的,都没有报道。
以及很多找到小道消息,说海城农庄的老板,也亦是顾家大小姐。北老爷子找过顾老太太,说过婚事,后来是两个人老人,干脆不闻不问,各自在自家安居。
“去燕郊。”北泽修到底是沉不住了,五天了,古明跟着北泽修出去,他们到那处燕郊宅院一里开外时,管事的就来了。
“北五爷,”
“钟离燕呢?”
“北五爷随我来。”
北泽修走近燕郊时,只觉得心慌,烦闷,莫名的堵心,烦躁,在看到顾安笙跟钟离燕又说又笑时,更是黑透了脸。
顾安笙看到北泽修时,明显有一时的错愕,她认真端详起他来,身形,眼神如梦里那个看不清的人一样。
“北五爷…”顾安笙喃喃着这个名字,北泽修已经站在她身前了
“笙儿,什么时候回家?”北泽修最终忍下脾气,顾安笙站了起来,依旧没有说话,这声音也好像,以前梦里只有场景,昨日今日才有只言片语。
顾安笙把手放在北泽修胸口,北泽修皱了皱眉头,顺势把她揽在怀里。
“顾安笙…你的心好狠,”
“顾安笙…我哪里会残暴不仁,我哪里会杀人如麻…”
“顾安笙…钟离燕那么好么?”
“顾安笙…你回来好不好…”
“顾安笙…我放你走,你醒过来吧……”
“皇上…不能在喝了,给皇后娘娘休息吧…”一位宦官的声音响起来,顾安笙如梦初醒一般,她愣愣的看着北泽修,如果是他,他怎么来这里了?我怎么也在这里?钟离燕怎么也在?
我们是死过了么?还是在流离失所?钟离燕坐在一处,静静的喝茶,他的心有片刻的疼痛。
“她还是愿意跟着他,你爱的到底还是他。”钟离燕心底的声音喃喃自语。
“北泽修…”顾安笙有些眩晕就昏过去了,北泽修把顾安笙抱起来,钟离燕带他们去了顾安笙这两日休息的地方。
顾安笙不知坐了什么梦,她紧紧的抱住北泽修的腰身,不愿意离开他,
“北泽修,不要走…”
“北泽修,我不跟他走,你放了他吧。”梦里的顾安笙看着血淋淋躺在草地上的钟离燕,她哭喊着,北泽修像没听到一样,要把她跟他丢在这荒郊野外。
“北泽修,你不要走。”顾安笙很绝望,她看着北泽修的背影,看着昏迷不醒的钟离燕。
“我不走,我在这。”顾安笙似真实,似梦境的听到了那个让人心安的声音,就如同那处屋子里他对那个麻木不仁,昏迷不醒的顾安笙说话一样。
顾安笙沉沉的睡下了,钟离燕背过身,不看他们两个,今日他与顾安笙说了好多,以及他们两个似梦非梦的事情。
“带她走吧。”北泽修抱起顾安笙起身离开了屋子,也离开了燕郊。
今日他与顾安笙算是交了心,聊了个透彻,他走到那瀑布那里,看着那上方的云雾。又看了看那边的屋子,他真想走过去,却挪不动脚。
黄灿灿出院回了顾家,忽然发现气氛诡秘得很,饭后她偷偷问了夏夏,夏夏把她带到房间。
黄灿灿看了那天宴会后的新闻,还有尤子倾与兰佑进监狱得新闻,兰佑昨日已经被执行了死刑。
“北泽修来了个情敌,钟离燕,听说是燕郊的主子,”
“我中刀那日见过了,他比北泽修温柔多了。”
“气场威严都差不多,这安笙到底会跟谁啊?”
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谈得欢乐,顾北则在顾夫人的陪伴下,渐渐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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