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破晓。
栀北这回敞着院门,他在等今日来送饭的人。
很快,就有人从林子里来了。那人穿着一身红衣,戴着掩面的斗笠,低着头朝着栀北的方向走了过来。瞧见栀北等在门口,也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来,只是将手中的沉木餐盒放到了栀北面前的地上,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
栀北出声喊道。哪知,那人确当没有听见一般,头也不回的扭身就走。
栀北一着急便一把扯住了那人的胳膊。那人被栀北一拉,才终于有了点反应,哪知,扭回头后栀北却被那人吓了一跳,神色里是掩不住的惊骇。
那是一个又聋又哑的瞎子。
那人是听不见的,耳朵里灌了铅水,是个聋子。口中也只有半截舌头,甚至脸上原本眼睛的位置如今只有两个黑漆漆的空洞,露着森森白骨。那人冲着栀北的方向扭头,栀北被吓了一跳,手上原本拽着那人的力气不自觉的便松了。
“你……”
栀北霎时哑然,半天都吐不出一句话来。那人大概也知道自己这幅不成人的模样吓到了栀北,手忙脚乱的将斗笠往下压了又压,彻底掩盖住了自己的脸后,冲着栀北的方向俯了俯身,转身离开。
这回,栀北没有再阻止那人的离开。
栀北默默的拿起餐盒回去了。他关上了院门,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向从四方墙壁上衍生出的一方天,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关在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棺材里,四周静的可怕,无力的感觉从内到外的蔓延全身,他突然觉得这里就是他这辈子最后的坟墓。
殿下究竟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呢?
既不要他的性命,又不去惩罚他的失败。殿下就好像将他彻底的遗忘在了这里。
可他不能待在这里,他要出去,他不放心将白若安托付给昌安,也担心白晏静会发现白若安的身份。他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会对白若安出手,如果暗殿同京都的女帝之间如他所料,果不其然的有所联系,那白若安的安危……
栀北不敢继续猜想下去,他不敢赌。他的运气一向很差,他生怕自己满盘皆输。
殿下应该和昌安一样给他吃了药,内力被封,同样蛊虫也得以平息。可栀北要离开,没有内力绝不可能安全的从狼犬口中逃出生天,若是冲破了药力,回复了内力,栀北又难以作保自己仅存的理智能否维持他从这里离开。
其实,哪怕栀北不主动冲破药力,药物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蛊虫照样还会卷土重来。大概想真正意义上的彻底解决蛊虫,真的只能如花晓所言,唯有自愿废去内力,才有永远的安宁。
栀北要见殿下。
所以中午时,他算着时间又待在门口等那个送饭开的哑巴。哑巴很准时,到了饭点,不早不晚的到了门口。
栀北看着哑巴将餐盒放在门口,习惯性的抬手敲门,却敲了个空。瞬间警觉了起来,大概早上栀北给他留了个坏影响,所以他茫然的四下张望起来。
其实他什么都看不见的。
栀北抿了抿唇角,伸手捉住了哑巴的胳膊。
“我要见殿下。”
话音一落,栀北就想起来这个哑巴连声音也是听不见的。所以他又捉过了哑巴的手,在他的手心一笔一划的写道。
“我,见,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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