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北依着门深吸了一口气,肺里灌进了凉气呛的他止不住的咳嗽。他不想白若安担心,就扭身急步走回屋里,捂着嘴在白若安看不见的地方闷咳。等他缓过劲来,才捧着刚刚加了暖碳的汤婆子坐回到了门口。
下雪,一直在下雪,今天又是一个雪天。
栀北蜷在椅子里,靠在椅背上,思绪控制不住的开始回忆过去的事情。
漫天大火吞噬了北国的城邦,冒着火花的箭雨铺天盖地的飞驰而来的那天,就是一个雪天。皑皑的白色和火焰的红色成了他记忆中的人间炼狱。
还有女孩从城楼之巅一跃而下的时候,天也在下雪。漫天飘飞的雪花和女孩身下殷红浸透大地的鲜血,寂寥的白色和死寂的鲜红像怪物一样将他吞噬。
高高的宫墙刷着红漆同橘红的琉璃瓦构成了一座抬头只能看见四方天的牢笼。往后三四年里,栀北就被关在这个笼子里,纷飞的雪花是这里唯一自由的东西,白雪落在红瓦上,他被遗忘在这个无人的院落里。
以及……
栀北眉头越皱越紧,他的眼神试了焦距,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攥着椅子把手的手用力的发白,他的脸上褪去了本就没有几分的血色,牙关紧紧的相抵在一起,浑身却控制不住的发抖。他被困在了过去,就像是寒冬腊月被人一把推进了刺骨寒意的潭水中,冰冷窒息的感觉瞒过了头顶,他被困在了无人的寒冷的黑暗里。
栀北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逃跑的恐惧,慌乱中,怀里的汤婆子摔在了地上,滚烫的碳火落在了地上,火星溅起在栀北的手背上。手背上的锐痛硬生生的将栀北从记忆的漩涡里拽了出来,他连连后退,椅子被他撞倒在地,发出乒铃乓啷的声音。
“栀北!”
白若安听见了声音赶忙向栀北奔走过来。因为过年的原因,今天白若安和白曦都穿着新做的红袄,他们向着栀北而来,那一霎那,在栀北眼里,艳丽的红色像是一团雪地里燃起的火,那抹红色与过去的任何一次红都不一样,它的那样的鲜艳,那样的跳动,那样的温暖。
栀北望着他们愣愣的痴傻了目光,直到栀北被白若安抱进了怀里,温暖才有了实质的代名词。栀北像是一个久经疲惫的旅人,终于抵达了安歇的地点。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寒凉至极的气。
“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栀北埋在白若安颈肩闷声说道。他的身体依旧在控制不住的轻微的颤抖。
“嗯。”
白若安什么都没有多问,她只是用力的安静的抱着栀北。
“刚刚不小心把汤婆子砸了。”
过了好一会儿,栀北才从新找回声音解释着说道。他眼里混沌散去又回归了清明。
“你穿红色真好看。”
栀北笑着说道。白若安看着栀北,此时的栀北已经看不出刚刚那个慌乱,惊恐的模样,就好像刚刚栀北短暂的一刻流露出的脆弱不过是白若安做的一个离奇的梦境。
“汤婆子砸了就砸了吧。你穿红色也很好看,新衣服怎么不换上呢?”
白若安弯腰将地上的汤婆子拾起来,打算从新给栀北加点暖碳。
“若安~”
栀北伸手拉住白若安的衣袖,他冲着白若安眨巴了几下眼睛,伸出手拿给白若安看。
刚刚汤婆子摔地上的时候,里面的碳火火星溅在了栀北的手背上,这会儿已经红了一片,火辣辣的烧着疼。
“好痛。”
栀北看着白若安,小声说道。
“你给我吹吹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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