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草伢子被烤兔子的味道勾醒了，他木讷的爬了起来盯着火堆发呆。

火光将他的小脸染上了一层薄红，可草伢子只觉得自己慢慢挨着灼热的火焰，可这温度却渗不进去皮肤，温暖不了他已然熄灭了温度的灵魂。

栀北其实在草伢子醒来的时候就用余光注意到了他，却又没有开口出声打搅他，反而是对着白若安也摆了摆手，让她不要出声。有些事情只能草伢子自己学着接受，接受离别，接受现实，接受自己。

草伢子就这么呆呆的坐着，他做了很久。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么，几天前，他还缩在母父怀里，听姐姐说京都里会有怎么的事情，有听说谁家的姑娘文武双全，篡着要到谁家说亲。可这一切就在这么短短几天内彻底的烟消云散，草伢子要紧了后槽牙，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吃吗？”

栀北将最后一块兔腿包好了塞给草伢子。那是白若安特意留给他的。兔腿滚烫的温度以及泛着油花的表面散发着阵阵勾人的味道。草伢子喉咙不自觉的吞咽起来。

“吃吧，吃饱了才能长大。”

“长大了才能替他们报仇。”

栀北轻声说道。草伢子狠狠的一洗鼻子，埋下头抱着兔腿狼吞虎咽起来，咀嚼和吞咽的声音将嘶吼和悲鸣全都压在了喉咙里。他撕咬着兔肉，将所有的悲伤在这一刻无声的宣泄而出。

“师父！”

草伢子将口中最后一点食物吞咽干净，他像是在这短短几分钟内想通了什么，朝着栀北咚咚咚的就磕了三个响头。

草伢子磕的很用力，用力到额头泛红，破了皮，开始往外冒血珠。

“请收我为徒！”

栀北却没有说话，他只是抿着唇站起身来，将草伢子从地上扯了起来。

“别乱喊，叫哥就行。”

栀北哑声说道“我可没有做老师的资格。”

“师……栀北哥……”

草伢子被栀北狠狠的瞪了一眼，硬生生的改了口。他眼中盈满了泪水，吸了吸鼻子，说道“可……我想替他们报仇……”

栀北叹了口气，伸手落在了草伢子的头上，轻轻的拍了拍。

“有哥在，还用不着你。你还小，别因为仇恨背负了业债。”

你还小，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别沾染了人命，牵连了因果。而他不一样，他已经背负了百人的血债因果，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既然草伢子叫他一声哥，他也算是收了报酬，多杀几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后面的都是重复内容，跳了吧】

栀北将草伢子抱了起来，草伢子下意识的伸手攥紧了栀北的衣服，像是抓住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一声不吭，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落，他愣愣的扒在栀北的肩头，最后将脸埋进了栀北的怀里。

男人眼中的光熄灭了，在他吐出了最后一口气之后。

栀北紧了紧怀里的草伢子，白若安则是俯身轻轻的将男人的眼睛合拢了起来。

“草伢子，我们得走了。”

栀北轻声说道。草伢子攥着栀北的手又用力量了几分，他木讷的点了点头，栀北便抱着他，带着白若安出了地牢。至于那些聚在一起依旧嘤嘤啼哭的男人们要过去往何处，就和栀北没有什么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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