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游的时候,学校定的日子是八月初二,方兰当时看到这个日子的时候,心里便猛然抽搐了一下,她不知道是不是这其中有李锦荣的弯弯绕,或者本来就是他故意选的这个日子,总之对于他们来说,这日子总是不平凡。
八月初二,一个极其重要,值得纪念,夹杂着喜庆和遗憾的日子。
虽说才刚刚进了八月份,可到了郊外,夜里的风又是十分地大,尤其是夜幕降临之后,这风刮在人身上冷飕飕的。如此等学生教师都将近安排妥当了之后,一堆人便对着一堆篝火围在一块儿,篝火上烤得是带来的肉还有地瓜之类的吃食,围着的一圈人颇有兴致地聚在一块儿聊天。
因着方兰来这所城市,这个学校,已经有近一年的时间,对上海这所城市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学校的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如今也渐渐熟络了起来,因此大家聚在一起,还是有许多的话题可以聊的。
不多时,爆开的火星子上下跳动着,方兰与李锦荣之间隔了有两三个人,她掰着手里的一株绿草,听别人问李锦荣是否有过很在意的一个人。
她手上的动作一瞬的凝滞,然后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会在意自己脸上微小的表情变化,只是掩饰,还有安慰自己他的一切与她无关。
李锦荣笑笑,如夏天夜空中的点点星子般明亮,开口却让人觉得有些遗憾。“有啊。”
“什么样子的啊?”
“她明媚动人,温良贤淑,一双大眼睛明澈动人。最爱穿的是青色和紫色的衣裳,最爱的花是梅花。”
说罢,又释然地笑了笑,仿佛他讲的这一切都与他没有太大的关联,就像是讲别人家的故事,可明明字里行间,一字一句都觉得带了许多的遗憾。
方兰笑着低着头,听别人说这样的女子该有多么地美好。
……
八月十五的时候,李锦荣约了方兰在上海的虹桥上赏月,夜风吹得人身上丝丝凉意,她才一落脚,便听他说道“花好月圆人长久。”
方兰笑了笑,“你回忆的女子,你和她花好月圆了吗?”
李锦荣摇了摇头,托着桥上的栏杆,“有过,后来都没有了。”
方兰仰头瞧着天上的圆月,“没有谁能和谁永远地走下去,中途散场是常态。”
“我很怀念乌拉那拉如懿。她现在就站在我身边,回来,好不好?”
方兰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摇了摇头,“你怀念的人是乌拉那拉如懿,站在你面前的人叫方兰,我不是她。”
“你就是她,不管从前还是现在,你是方兰,也是乌拉那拉如懿。”
“或许你怀念的也并非是乌拉那拉如懿这个人,或许是怀念和她在一起过过的日子,或者怀念那个时候情深的自己。”
“我现在想先找到她的人,然后再和她一起缅怀这段日子。”李锦荣抓了她的手,明明这样好的时节,桥上的人都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他却显得很是清冷,连说话都颤抖着唇齿,“我们重来吧,好吗?”
“可是又如何呢?你得到过乌拉那拉如懿,她做过爱新觉罗弘历的爱人,甚至费尽千辛万苦做过他的正妻。”方兰苦笑了一番,挣开了握着她的手,“他到最后竟然怀念的是孝贤皇后。”
“岂必新琴終不及,究输旧剑久相投。连史书上都记载的是,乾隆帝毕生所爱是他的富察皇后。”方兰捏着袖口,低着头笑了笑,似是自嘲一番,“遂了你的心愿了吧。”
李锦荣背靠着虹桥的栏杆,低着头磋磨着脚下的桥面,然后笑了笑,眉毛一上一下地扭在一块儿,“可是你该知道我爱的究竟是谁。”
“是谁都不重要。”方兰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朝着他释然般地笑笑,“我不希望我们的未来要与过去牵连在一块儿,更不想你带着那尘封的悔意缠着我的一生。”
桥下的水依旧汩汩流淌着,天上的一轮圆月映在水面上,莫名地显得清冷。
没过几天,李锦荣就在学校的教务处看到方兰呈上去的离职信。他明白,她并不是不喜欢上海这座城市,而是想逃开他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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