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明月照四方,飒爽的秋风,合着悠扬的琴声,是别有一番滋味的享受。
挺拔的树上,黑袍加身的商家护卫听了声响,不由得问:
“何来乐声?”
“许是前些日子家主带回来的那小乐器匠。”其中一人说道。
“这小乐器匠的功夫不赖啊。”另一人也赞许道。
起初那护卫没有再说话,也不曾去声源处追查。殊不知,他们无形之中放走了,他们家主的心上瑰宝。
半盏茶的功夫,苏流安手下的动作便熟练了。
拨弄琴弦的速度越来越快,乐声由静谧转为激昂,听者为之振奋,听者为之沸腾。
美人如斯,皎洁的月光之下,秋风扬起她的秀发,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摄人心魂的精怪,也不过这般模样了。
又接连弹奏了半个时辰,苏流安勾了一个悠长的尾音,这才结束。
就连九酒也逐渐沉醉于这乐声之中,恍惚间来到了仙境,若非后背突如其来的疼痛,他怕是清醒不来了。
转首看去,方才弹琴的人儿不知何时已然在身后了。
颇为不满的皱着眉头,九酒在她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小声的抱怨道:“痛死了,死女人你会温柔点吗?”
自然的把玩着从包袱里找出的雕刻刀,苏流安微微一笑,竟是有些意味不明的危险:
“会,送人上路的时候我很温柔。”
听她这么一说,九酒连忙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
这个女人是老虎吗?怎么看着这么恐怖,明明她才是没有内力的那一个。
欣慰的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苏流安笑的如同夏花般灿烂,“乖,看我表演。”
话毕,便转身走向还闭着眼睛的幽冥鬼老。
原本还担心他会用内劲封闭感官,看来是想多了,这么个色鬼,哪里来的防备心。
或许,没有内力的她肉搏斗不过他,但是有乐器的话,音所到之处,皆是她的天下。
不急不缓的走到幽冥鬼老身旁,苏流安抬手将他的黑袍解了下来,即便是白色的中衣,身体消瘦如同枯骨。
见她这般动作,九酒以为她要英勇献身,不由得大喊,“喂,死女人,你别冲动啊。”
他正欲闪身去阻止,却发现了诡异之处,幽冥鬼老一直闭着双眼。而后,就是触目惊心的一幕了。
泛着冷光的刀,随着一道道流光飞舞,所到之处,空中飞出一片片宣纸般薄的片。
月光下仔细看来,竟是一片片合着血丝的肉。那幽冥鬼老痛苦的皱着眉头,却始终未曾睁开双眼。
九酒惊悚的看着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就这么被切的只剩下一副骨架、头和内脏了。
这时,苏流安忽然在鬼老耳边说了什么,他竟猛地睁开了眼睛。
铺天盖地的疼痛袭来,鬼老只觉自己身处炼狱,抬起自己的手,发觉竟成了血淋淋的骷髅。
想要说话,却发现气管废了,除了嘶吼什么声音也发不出。苏流安在他眼中已然不是什么美人了,而是地狱中爬出来夺命的恶魔。
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苏流安的声音极致的温柔,却是来自地狱的魔音,“一个时辰差不多了,前辈,我送您上路吧。”
鬼老一双苍白的眸子中已然没有了色欲,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绝望。
他怎么会想到,一时贪恋美色遇上的美人,竟然会失传已久的音攻。早知如此,他一定对她避如蛇蝎。
然而,没有这个如果。
一双玉手插进鬼老胸前血肉模糊的一团,勾住了心脏。
“被捏爆心脏的感觉,前辈也体会一下吧。”
话毕,鬼老双眼猛地睁大,直勾勾的看着苏流安,而后倒在了地上。
若无其事的用锦布擦拭干净手和身上溅到的血液,在回头看愣在原地的九酒,苏流安眼中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自嘲地勾起唇角,,“怎么?怕了吗?”
九酒被她一问,这才缓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否认,“啊?没……没有,就是有点吃惊。”
不再多问,苏流安将小号古筝递到他的手中,自顾自的往前走,“那便继续出发吧。”
九酒看着逐渐远去的倩影,心中有些复杂。
消失已久的音攻秘技重现,这江湖还能平静多久。如此心狠毒辣的手法,她,究竟是何人?
对乐器造诣颇深的他曾听说,音攻初期只能饶人心智,颇有成就可控人行为。
能让人在这种极为痛苦的情况下挣脱不出的音攻,即便是音攻未失传时,也少有人达到。
次日,一夜未曾得到有关苏流安消息的商衍之,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得回了商家。
彻夜未眠的他眼圈已然黑了不少,无心打理的发丝随意的披着,衣衫也凌乱不堪。
步伐有些踉跄的走进两人曾经的房间,他直挺挺的躺上了榻,闻着熟悉的馨香,双眼无神。
季成推开房门,看着床上颓废的男人,硬着头皮禀报:
“表哥……昨夜幽冥鬼老欲从后山偷袭,杀了三名护卫,自己惨死在树林中。”
一阵静默之后,沙哑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出去。”
房中温度猛然低了几个度数,季成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表哥,幽冥鬼老,不是我们的人杀的。”
顿了一下,见男人没有赶自己走的意思,这才又说道:“有护卫称,听到了乐声,似乎是古筝。还有,那小乐器匠也不见了。”
商府护卫的身手虽说可以一敌十,十个却也擒不住一个幽冥鬼老,可见其恐怖程度。就是他,也只是比鬼老略胜一筹。
那小乐器匠连商府的侍卫都打不过,更不用提鬼老了。
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帮他,这几日调查他说是无亲无故。但若说主母回来和他一起走,还杀了鬼老的也不太可能,毕竟主母只是个内劲都没有的女子。
古筝,那正是主母托小乐器匠做的物件,他这么说,不过是想给榻上的男人一个希望。
一阵强劲的风力呼啸而过,季成缓过神时,榻上已然没了人影。
怕他做什么傻事,季成连忙追去,却是到了小乐器匠的那个院落。
商衍之天生比常人嗅觉敏锐,那空气中飘渺到随时可能消失的馨香,除了苏流安还会有谁?
直愣愣的待在原地,商衍之似乎是在问季成,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为什么要离开?”
思索了一会儿,季成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个……表哥,也许是因为,你们之间没有羁绊,没有爱情,不够刻骨铭心。”
忽然,商衍之转过身来,一双鹰一般锐利的眸子盯着季成,沉声问道:“爱?”
有点怂的缩了缩脖子,季成微微的点头。
虽说表哥对嫂子的在意众人皆知,但嫂子一时间未必能接受。他们之间只有几日的相处,表哥的表现,是个女孩子都会被吓住吧。
又是一阵沉默,商衍之忽然认真地看着季成,“你教我。”
“啊?”季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难道这个嫁到商家才三日的嫂子,真的化了一整座冰山?
不理会他的诧异,商衍之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你教我,爱。派人找到她,别打扰她。”
话毕,便径直走出了院落。
而直挺挺站在院落中的季成,被他这话雷了个外焦里嫩。
这千年冰山竟然真的有融化的一天,还将心给了一个只相处过三天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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