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苏州城里有名的绣娘,当初父亲就是看到锦绣绸缎庄售出母亲绣的鸳鸯织锦,才通过老板结识母亲并与之结为连理。
幼小的我大抵是遗传了母亲的聪慧,没有任何人教授,仅仅凭借母亲留下的绣样就学会母亲的绝学,成长为一名拥有惊世绝学的绣娘。
平日里我偷偷背着舅母绣一些荷包和锦帕换回一些吃食和衣物。
因我一直住在冰冷的地窖,舅母从不曾下来查看我的房间,她压根不知我在补丁迭补丁的外衣下面穿着自己精心绣出的中衣、里衣、亵衣和肚兜。
这些纯手工织就的绣品说不出的精致婉约,道不尽的精美炫目,多少王公贵族的女子看见都会啧啧称奇。
一日日成长起来的我,虽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
但拥有一身吹弹可破的肌肤、细腻光滑的面颊,神似母亲的温婉和贤淑,还有那双总是带笑的含情双眸和弯弯柳眉,已经堪堪可以傲立群芳。
在我15岁那年,因算命先生说夫君八字太弱,要找一个命格过硬、孤身无亲的女子才能克住,于是齐夫人在多方打听下寻到了远在苏州的舅母家。
舅母见既可以把我这个扫把星扫地出门,还有二十两纹银傍身(二十两纹银足够他们母子三人用上半年),立马像驱赶猫狗一样把我丢出了门……
出门前我收拾好自己的几件体己东西,把锦被裹好塞进包裹,环视这间住了9年的冰冷地窖,心中惶恐不安。
舅母虽然恶毒,终究养了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整整9年。
她没有把我赶出门喂狗,没有把我卖去秦楼楚馆,没有让我挨饿受冻,我还是深深感念她的恩情。
于是我把为她三十寿辰准备的对襟褙子、长裙、绣鞋捧到舅母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在舅母一脸疑惑和愧疚的面容前昂首走了。
我不知等待我的会是怎样的人生,做童养媳的生涯未必会比在舅母手下讨生活容易。
毕竟我要嫁的只是一个年仅10岁的孩子,一个很可能连喜宴都熬不过去的病秧子。
我这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吗?我秦紫筠的命格为何如此悲凄?
莫不是我前世杀孽太重,今生要如此偿还?
但我绝对不会回头,不管前方等待我的是怎样悲苦的人生,我都会微笑着面对。
有母亲留下的绣样,我自信无论在何种悲哀的境遇里,我都可以养活自己。
我跟随前来接我的齐家管家齐风,坐了半个多月的船终于来到繁华的长安城,活了15年没出过家门的我真是遭了大罪......
我在船上足足吐了半个月,每日里都是昏昏沉沉的,辨不清东南西北,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人间还是地狱。
船只到岸后,我被齐府派来的素帷小轿接进了府。
或许是我命格的确过硬,又或许是老天怜我孤苦,竟让在病榻上缠绵六载已昏迷月余的齐家大少醒转过来,顺利的和我拜了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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