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荒地,但好歹也是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又因为林子深,所以也还算是人迹罕至,让黎肆有底气刻碑而不怕别人发现。
黎肆不知从哪弄来一块大石头,毫无形象的抱着石头席地而坐,旁边还摆着各式锉刀和一大打纸钱。
黎肆手里拿着个闪着寒光的锉刀,正一点点的在碑上刻字,边刻还边嘟嘟囔囔。
黎肆我也没干过这活,要是刻的不好看你可别来找我。
少时,黎肆吹了吹石头上的石屑,露出石头上铁画银钩的六个字。
“张远谋之 之墓”
黎肆拍拍手,撑着石头从地上站起来,抖抖身上沾的草叶,手上一发力将石碑抬起,生生抱到了眼前一个土堆前,狠狠往下掼了掼,将石碑插入土中。
他站在坟前,低声叫了一声。
黎肆谋之。
叫完他似乎是觉着好笑,又扬起头望着昏昏沉沉的天,一双泛红的桃花眼暴露在日光下。
黎肆同袍四月我也没叫过一次你的字,如今你去了,我倒是叫了一次。
黎肆仰着头,冲着并不强烈的日光,努力的睁着眼睛,似乎是想让日光将他眼中泪水烤干。
他并非不伤心难过,任谁见自己曾出生入死的过的人就这么去了都会伤心,可黎肆他没资格。
张远被斩首的根本原因纵然是因为他通敌,可直接原因却实实在在是因为黎肆揭发他。
黎肆知道自己于理没做错,可他对不起自己与张远的情谊。
他生起火,将纸钱尽数烧了,将火扑灭后才离开。
黎肆收拾收拾情绪,到了二皇子府。
他坐在正堂里,轻轻嗦着茶水,要是他没翘个二郎腿,模样竟还泛着一股子乖巧。
一盏茶喝完,楼虞才行色匆匆面带疲惫赶来。
黎肆见他面色不对劲,放下只剩茶叶的青瓷盏,站起身。
黎肆殿下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之差。
楼虞屏退下人,将胳膊拄在桌子上撑着脸,打了个哈欠。
楼虞:嗷呜…寻思着今儿行刑,你应该也没心思来找我,就睡了个午觉,这不…嗷呜……刚醒……
黎肆失笑,他望着楼虞难得慵懒的画面,轻声道
黎肆那倒是臣唐突了。
楼虞摇摇头,似乎是清醒了些,他将胳膊收回来,恢复了平常的姿态。
楼虞:无妨无妨…这回是什么事儿啊?
黎肆一哂,身子往椅背上仰了仰。
黎肆也没什么事,臣现在关于那幕后人的调查陷入僵局,毫无头绪,这不来找殿下点拨点拨吗。
楼虞面色不善,一双摄人的凤眸死死盯着黎肆,好似要用眼神从他身上刮下来一层肉似的。
楼虞:就这?
黎肆无辜的摊了摊手。
黎肆就这,臣现在赋闲在家,镇北将军这职位没有调令就是个闲职,臣就算想有大事,这不也没有吗。
楼虞无语了,但他在起床气的作用下还是很生气。
楼虞:那你还来找本皇子?
听听,听听,自称都气的捡起来了,也不知道刚才那个说无妨的是谁。
黎肆见楼虞瞪着他的眼中都仿佛要喷火,不觉惶恐反倒觉着“殿下真好看”。
黎肆殿下莫气,臣带殿下去醉仙楼吃一顿如何,正好臣欠了大哥顿饭。
楼虞“哼”了一声,不置可否,黎肆只好再求道
黎肆殿下,大哥每年这时候心情就不好,咱好歹也去慰问一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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