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喻(重言):要是宋道长来年回来找你,你待如何?
蓝澈(熙明):这个嘛……这就是我拉着你过来的原因啊。
走在回去的路上,柳重言忽然开口问蓝澈,她嘿嘿一笑道。
蓝澈(熙明):到时我就说是晓星尘道长自己投生去了,而你当时就在我的旁边,可以为我作证。
柳喻(重言):若是我不愿呢?
柳重言的睫毛很长,他眨眼睛的时候就像蝴蝶在轻轻扇动翅膀,在柔和的月光和灯火光芒辉映下,面无表情的他就像一尊玉面菩提。
“怪哉!”蓝澈不由地看晃了眼,面上有些发热,心里道,“往前我也没觉得柳重言这么好看——虽然他本来就很好看,也没觉得他家菩提叶的家纹是那么适合他,他可不就像尊小菩萨吗……”
柳喻(重言):若是……我不愿呢?
柳重言见蓝澈没有反应,耐心地又重复一遍,还是静静地盯着蓝澈的眼睛。
蓝澈(熙明):不愿?不愿就得被我老爹一块儿惩罚,还得被宋道长指责为什么你不阻止我……
蓝澈不知为何突然开始硬着头皮含糊其辞,忽然发现路旁一块湿地里,竟然有星星点点的绿色荧光,顿时如蒙大赦。
蓝澈(熙明):凤麟君,这里居然有流萤!
她过去扑流萤,差点用了灵力,好不容易才捉到一只在手里,想了想又把它给放了。
柳重言本想和她说笑几句,然后见她含糊其辞的样子,在心里懊恼自己果然不会说笑,站在原地看着她扑流萤。
谁知她捉到一只,又给放了,他就问她道。
柳喻(重言):怎么又放了?
蓝澈(熙明):我们那里已经很少能看见流萤了,我还是不要捉了吧。
柳喻(重言):姑苏……没有?
蓝澈(熙明):不是姑苏。
蓝澈(熙明):哎呀,我怕我忍不住又要同你讲,还是不讲了。
蓝澈从湿地里出来,掸了掸衣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柳重言则蹲下身去帮她拨掉鞋面上的一块有些干涸的泥巴,才又站起身道。
柳喻(重言):你讲,我听。
蓝澈(熙明):唔……那好吧。
蓝澈也不知为何,对柳重言十分信任,明明大家也没见过几次面,她却总忍不住对他说很多不能对思追景仪,更不能对蓝二哥哥和羡羡说的东西。
蓝澈(熙明):我也不知道是我以前在那个地方经历过的一切是一场梦,还是现在在这地方经历的这一切是一场梦。
柳喻(重言):所见为实。
蓝澈讲得没头没脑,难得柳重言还能给出一个中肯的评价。
蓝澈(熙明):是啊……
蓝澈(熙明):以前我常常见到的那个地方,冰冰冷冷地没有一丝人情味,除非回到自己家里,在那个地方待了好久,后来来了这里,这里比以前那地方有意思多了。
蓝澈(熙明):偷偷告诉你——
蓝澈忽然凑到柳重言耳边,呼出的气喷在柳重言的耳廓上,柳重言心里顷刻慌乱,却强忍着没有后退,装作镇定地“嗯”了一声。
蓝澈(熙明):我在以前的世界里,有两个爹爹!
柳喻(重言):何意?
柳重言不解道。
蓝澈(熙明):就是……
蓝澈悄悄在柳重言耳边说了两个字,柳重言才恍然地点了点头。
蓝澈(熙明):你不觉得……有什么吗?
柳喻(重言):有什么?
蓝澈(熙明):别人都会觉得有什么的。
柳喻(重言):我不是别人。
柳重言认真地说完,耳根染上了一抹红。
蓝澈(熙明):哦~对了,我们是道友嘛!
柳喻(重言):我不是……这个意思。
蓝澈(熙明):那是哪个意思?
柳喻(重言):蓝澈,你知道你醉酒的那天我去云深不知处做什么吗?
蓝澈(熙明):……做什么?
蓝澈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柳喻(重言):你父亲,蓝启仁先生要将你……将你嫁给我。
柳重言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蓝澈也是用了好大的勇气才听完这句话,顿时不可置信地大叫一声。
蓝澈(熙明):什么?!
什么雅正什么端庄都抛作了浮云。他们不知何时进了城,街上收摊的人听见这声动静纷纷望向他们俩。
蓝澈犹如被一记惊雷炸到,在原地呆若木鸡地定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柳重言见她如此反应,眼神黯了黯道。
柳喻(重言):你不愿?
蓝澈(熙明):不,不是!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我坚决反对包办婚姻!
柳喻(重言):什么是……“包办婚姻”?成亲此等大事,难道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抑或是家主代行父母命?
蓝澈(熙明):好狡猾!你是柳氏家主!那你答应了吗?
柳重言曲拳挡住自己脸上的热,侧过脸去轻轻点了点头。
蓝澈(熙明):果然好狡猾!你怎么能答应呢!
柳喻(重言):为何……不?
蓝澈(熙明):娶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蓝澈(熙明):难不成就因为我是蓝家唯一一个能娶的?
蓝澈(熙明):虽然现在有名的仙门内的仙子寥寥可数,但也不止我一个,你为什么偏偏要娶我?
蓝澈连珠炮似地问话弄得柳重言有些发懵,直到蓝澈跺了跺脚走了,他还站在原地。
是啊,仙门百家之中也不是没有别的更加适合的仙子,蓝澈单说年纪,就比他小了整整十岁,他也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为何甫一接到蓝先生的书信邀他相见,他就去了呢?
父亲在世时曾说,蓝澈和他有缘,而他们家的子弟做的第一把灵器,都是要送给这个有缘的命定之人——现在看来,这个缘分怕是太为浅薄,令人哂笑。
柳重言垂眸思索良久,不得解,到路边买了一把糯米,信步回去。
……
蓝澈一直跑,倒不是伤心,而是莫名觉得非常愤愤不平,是以跑了一通直到喘不过气,才在客栈门口停下来。
魏婴(无羡):……蓝湛,还是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一楼少年们还醉得没醒,蓝澈捏着外袍正要上楼,忽然就听见魏无羡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靠近了那扇有他声音传出来的窗子下面蹲着,又双叒叕开始听墙角——所谓听墙角一时爽,一直听,一直爽,只可惜少年们还醉着,她不好叫他们。
蓝湛(忘机):嗯。
蓝忘机的声音没有丝毫犹疑,八成是喝醉了酒,或者是假装喝醉了酒。
魏婴(无羡):把你的抹额摘下来。
魏婴(无羡):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我还以为藏着什么秘密。那为什么从前我摘下来,你那么生气呢?
魏无羡似乎拿着抹额把玩了一会儿,忽然惊道。
魏婴(无羡):你这是干什么?
魏婴(无羡):喂,你这条抹额还要不要啦?
蓝澈一转头就忘了刚才的不快,心里暗自激动道:“来了!来了!名场面来了!”
魏婴(无羡):给我解开!
魏婴(无羡):不是解开衣领!解开手上这个!解开你绑着我的这个东西!这条抹额!
魏婴(无羡):不是听我的话嘛,给哥哥把这个解开。乖。
魏婴(无羡):哦,我懂了!让你绑我你就很来劲儿,让你解开你就听不懂了对吧?
魏婴(无羡):给我解开好嘛?蓝湛,你这么仙的人儿,怎么能干这种事呢?你捆着我要干什么呢?给人家看到了怎么办?嗯?
魏婴(无羡):你你你等会儿。我意思是给人家看到了不好,不是说让你把这个给人家看!喂!你是不是假装听不懂?你故意的吧?!你只听懂你想听懂的是不是?!蓝忘机!
话音未落,蓝忘机已拖着魏无羡走出了树林,绕回了街上,从客栈一楼重新进入大堂。
蓝澈心满意足地本想立马就走,谁知与速度极快的蓝忘机和魏无羡正正打了个照面。
这时恰好思追景仪懵懵懂懂地醒了,五人相对,情形好不尴尬。
蓝愿(思追):含、含光君,你们怎么从这边又进来了……
第一公关蓝思追,此刻也不得不结巴起来。
景仪回过神来看到蓝忘机淡漠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赶忙把桌上的春欲暮酒壶藏起来,一下扑翻了好几个碗碟。
魏婴(无羡):哈哈,你们含光君坐得热了,出来吹吹风,心血来潮杀个突击,这不,果然就抓到你们在偷酒喝了。
蓝澈眨了眨眼睛想示意一下蓝忘机,奈何他现在好像是真的醉了,并没有看到她的示意,而是举起了魏无羡一双被抹额死死捆住的手,给他们三人扬了扬,然后气宇轩昂地上楼去了。
蓝澈(熙明):……
蓝愿(思追):……
蓝望(景仪):……
蓝愿(思追):小姑姑,含光君的抹额……
蓝澈(熙明):思追,景仪,含光君是在给我们展示抹额的特殊用法。比如,当遇上很奇怪的走尸,你们觉得需要带回去好好检查的时候,就可以把抹额解下来,这样绑着带回去……
蓝望(景仪):那怎么行!我们家的抹额是……
蓝愿(思追):原来如此,抹额还有此等妙用!
思追赶紧塞了个鸡翅到景仪嘴里,奇异又荒谬地结束了这一场诡谲的对话。
作者没话说:
陈情(超短)小剧场三十八话:
蓝澈(熙明):反对包办婚姻!我要自由恋爱!
柳喻(重言):呵,那你想跟谁恋爱?嗯?
蓝澈(熙明):呃,跟你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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