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即墨不以为意,语罢,神色一变,十分狗腿的一笑,转过身扶着柴北恒往前方院中宴席走去,“来,公主殿下,小李子扶着您!”
“讨厌。”柴北恒嘀咕了一句,笑了笑,“真是懒得跟你计较。”
“是是是,我最讨厌了。”这一刻,仿佛昨晚的那些争执和不愉快,都化为了云烟。
众人看着言谈亲近的两人,又纷纷明白过来,虽说这位李公子与成王不和,可是幼时与成安公主可是走的颇近。
陈嬷嬷看着李即墨扶着自家公主的禄山之爪恨得牙痒痒,后悔昨晚怎么不打死他。
柴南悠看着言谈甚欢的两人,心中醋意大发,眼中满是恨色。想了想,对着自己的侍女低低的嘱咐了一句什么。那侍女听罢,转身离去。
席间,男女分列左右两席。柴北恒与小李氏坐于上首。家仆侍女端着佳肴美酒纷纷而入,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小李氏十分热情的对着柴北恒介绍,叶府各个农庄献上的鲜蔬瓜果做成的各色菜肴。
柴北恒也是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对于这些时令特产还是喜欢尝一尝的。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小李氏打的什么注意。南胧月将手中帕子搅得死紧。
宴席过后,就步入了今天的主题——诗会。靖安侯府的桃花今年开的正艳,便对着桃花作诗,时间一柱香。女子头筹者得一枚桃心玉铃簪子,男子头筹者得一把名为重霄的宝剑。
柴北恒看不见,但当奖品拿出来的时候,听见大家的吸气声也能想像的出,这两样怕是绝世难寻的宝物。心下便更是确定了,这叶世清手脚不干净。
耳边传来纸张飞舞声,落笔沙沙声,小声絮叨声。柴北恒只觉得无聊至极,从小她学习的是武功、兵法,对这些吟弄风月的玩意不感兴趣。
小李氏看着柴北恒一脸索然无味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忐忑,白腻如花的脸上微微惶恐,“陋舍粗鄙,若是臣妇招待不周,还请殿下莫要怪罪。”
“夫人自谦了,”柴北恒摆了摆手,道,“夫人招待的很好,本宫只是闻着这桃花香太过于沉醉了。”
若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谁也比不过柴北恒。李即墨咬着笔,想着她喝花酒、行酒令,下赌坊摇骰子激情高昂的样子,无声地笑了笑,她哪里是沉醉桃花香,她是无聊地想要睡觉。
一柱香时间到后,众人纷纷停笔,侍女小厮进来,将诗篇挂起。纸下置着竹筒,众人看后觉得好,就将手中竹签投入,票多者为胜。
“冥搜方朔桃,记李陌看花,寒房烛影微,独坐多见雨。”
“好诗好诗啊!” 众人纷纷称赞。
李即墨摇着摇头晃脑地道,“这又是寒房又是雨的,冷的要死还有心情看花,这人莫不是脑子有病啊!”
众人满头黑线,心想,你不懂,但也不要俗的这么明显好不好?
“本宫倒是觉得,李公子见解独到呢!”柴北恒饮了口茶,笑了起来。眉眼带笑,如柳梢弯月,与方才那气势个凌厉的样子截然不同。
“多谢殿下夸奖!”李即墨毫不客气地受了这份夸奖。逗笑了柴北恒便适可而止地坐下,不再去摧残别人。留着那诗的作者欲哭无泪。
……
“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可惜狂风吹落后,殷红片片莓台。”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曾记曾记,人在武陵微醉。”
半个时辰后,评选结果出来了。柴北恒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要结束了。
“夫人,”侍女将诗文呈上来,“这两首诗,便是票数最多的的作品。”
“来,我看看,今年又是哪家的小姐公子摘得榜首,”小李氏笑了笑,抬手接过,这种场合,按理来说是由身份最高之人揭晓答案,可是柴北恒眼睛有疾,她自是不会傻到去触这个霉头。
“季侍郎府中,季琉涴小姐。”
小李氏说罢,又抬手接过另一张,缓缓撕开遮住名字的纸条,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喜色。
众人一看这她副样子,答案便了然于心,应是叶庭清无疑。从未有人怀疑是否公正,毕竟叶庭清是洛京公认的第一才子。
晓月将柴北恒扶起来,取过那只看着很是不凡的发簪递到她的手中。柴北恒广袖轻抬,便将它插在了季琉涴的发间,不偏不倚,将将合适。
“琉涴谢过殿下!”季琉涴盈盈拜下。
“季小姐请起!”
柴北恒又接过晓月递过来的宝剑,暗暗颠了颠,心下叹道:好剑啊!配叶庭清可惜了!
李即墨偏着头无声地笑了笑,这丫头,眼馋了。
“宝剑赠英雄!”柴北恒抬手抚了抚,递给叶庭清,“叶公子,小心割着手。”
两人挨的近,柴北恒话语低沉,倒也没人听见。叶庭清看着她冰冷的眉眼,心知她没有开玩笑,心中沉了沉,便抬手接过。
就在此时,变故徒生。柴北恒只觉,心中血气翻涌,呼吸困难不已,全身失力,口中鲜血喷出,便直直往地上倒去。
“殿下!”
叶庭清呆呆地看着剑上滴落的血迹。反应过来立即丢了手中的剑,将直直坠地的柴北恒搂在怀里。
人们惊慌失措地看着倒在地上口中不停湮灭出黑血的柴北恒。
“奶娘……”柴北恒喘了口气,紧皱的眉头似是在经受极大的痛苦,“饭菜……有毒。”
“殿下!”
陈嬷嬷目眦欲裂,但毕竟是跟着顾太后在腥风血雨的宫中杀出来的老人,关键时刻,不失镇定。立即对着李即墨道,“还请李公子进宫回禀陛下,请莫太医出宫!”
“好,好,我这就去!”李即墨声音都在发颤,转身踉跄着朝园外而去。
柴一带着成王府侍卫哗啦啦涌入,陈嬷嬷立即冷声吩咐道,“包围叶府,没有查出凶手之前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是!”
“这,这怎么会这样?”小李氏吓得花容失色。若不是南胧月扶着她,怕是要两眼一瞪晕了过去。坐在下首的柴南悠浑身颤抖不止。
“放开……”柴北恒就算眼睛看不见,也知道抱着自己的是谁,只觉心中恶心不已,“你放开……”
叶庭清没有应他,将她打横抱起往园外而去。
“你放开我!”柴北恒想要抬手扇他,却奈何全身都没有力气,脑中清明渐失,仿佛一睡过去,就要永堕黑暗。
她想,上辈子大概欠叶庭清良多,若不是这样,为什么几次三番都栽在他的手里。他怕是已经认出了她,所以迫不及待地对她下手了。自己罔负聪明,实际上永远是笨的可以。
“你不会有事的!”叶庭清看着怀中气若游丝的人,心里说不出的忐忑不定,“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呵呵!”柴北恒笑了笑,口中黑血十分瘆人,“假仁假义这种东西……见多了便不会再稀罕了。”
叶庭清脚步一顿,想要问,你说的什么意思?你是流雪对不对?而怀中之人却已经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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