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改,那是有错。两相情愿,何错之有?”
“好一个两相情愿。寂欢!你可记下了?如今我与澜乃是情愿的,无瑕与她结为连理,天地同庆。”
澜惊讶的瞪着他,“玉无瑕,你套我话!”
不知何时出现的寂欢此时正在动笔,眉飞凤舞的写着。
“澜澜何出此言,本该早在万年前便是我的人,何苦历尽了劫数,还是落入我怀里。”
“你!这,我早就说过两不相欠,为何至此。”
他却只是含了笑,“澜澜乃是我此生情劫,唯有娶了你,方破此劫。只是无瑕不懂,澜澜为何一拒再拒?若是为了承下一切,劫难已历,为何还是不愿。无瑕都不在意你那些拈花惹草的过往,为何不愿?!”
“这,这天上千百万年不还是这个样?如今三界和平,乃盛世也,却又有多少痴情人得以圆满?情情爱爱还望帝君看透,不过镜中水月罢了,千百万年的时间竟连两个字也无法消磨么?若是往后你便懂了。无瑕初为帝君还尚不知事,我也能懂,只望帝君慎言。”
“你不信我?澜澜,你可知我为何要做这帝位?便是这位置让你不得不听。寂欢听令,明日正好行婚之礼。”
他转身一走。寂欢对着她摇了摇头。“何苦对他如此薄情?或许你认为让他无情无欲是好,但对他并非是一件好事。这一万年以来,你可知他等了你五千年,再用五千年让你回到他的身边,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到如今,实属不易。且行且珍惜。”
寂欢像是对她有些失望,摇了摇头就走了。
她垂着眸子,眸光潋滟,在雪境中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沧澜殿
她漫不经心的给一个花纹十分美丽的瓶子擦着灰。瓶子是玉质的,此时荧光乍现,忽闪忽闪的。
“澜,你怎么了?无瑕尚可,你真的不需要做到那般。”
她只是看着那个瓶子,心不在焉,“你怎么知道的?肯定是因为窥心吧?不是不让你这么做吗?”
它却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似的。
“你是喜欢无瑕的,对吧?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呢?”
她的手一抖,差点摔了瓶子。
“你再说,等会儿我把你倒出来。”
“澜姐姐,如是错了。如是不说他就是了。”
澜此时,沉郁着眸子,缓缓道,“如是又怎知他不知道呢?”
瓶子听到声音轻轻响动,“澜姐姐是愿意接受他但是不愿居于高位?”
“你早知我心里的想法,旁人未必看不出来,唯有找好由头,情之一字向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是你也记着,千万不要为了一个人豁出自己去,若是终有那一天,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自己,神仙和凡人不同,若是神魂破碎,在这世间便再不存在了。你可记下了?”
大婚当日。
他站在殿中一身红裳,神色依是那处理政务时的冷淡默然,红裳没有给他增添喜色,两侧的臣列也看得出有一些不耐烦了。
进殿口空无一人,还是……没有,来吗?……
“沧澜!”这一声惊叫引来众人瞩目。
只见殿外缓缓迎来一红裳女子,肤如白玉,唇红齿白,那双眼睛仿佛漩涡似的吸引着目光,墨色的发丝半散半挽,金色的发簪勾丝嵌着明艳的玉石,步摇一步一微颤,红裳一步一逶迤,无不惊艳了众人。
他看着她眼中的自己,终于如开云见月般微眯了眸子,噙了笑意。待她走到自己身边,他握了她的手,在她耳侧轻语道。
“雪境没能等到你,如今已是第二次穿着艳红的喜服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神色微动。
他又道,“你躲我也好,拒我也罢,怕是在你心里,今天的结果怕是早已有数了。”
他这次苦笑道,“你不逃婚,我很是欣慰。”
他自顾自的说着,眼波流转终是掩不住眼底的沧桑,“万年前不愿与我成婚,是因为知道自己难逃那一劫么?落得如今劫后只余残魄,要不了多久,你就要消逝了吧?”
她此刻才望入他眼里,“真是瞒不过你,帝无瑕。”
他突然停了下来,拥住了她,“你不怕我不知道?!就这样被你蒙在鼓里?不怕我悲痛欲绝与你同去?”
总仙只道帝后感情深厚,其中曲折怕是只有寂欢看得最为清楚,每一步,每一劫,每一生,每一死,实在太过清楚。
她却道,“我唯一愿的,便是你此生好好的。哭什么,你不亏,这一切我都给你了。莫要负了我的期望。”
“澜,你真自私。”
一眼万年,我只道,悔于与你相遇甚晚,所伴不久。
吾妻沧澜,生于天界万历三百五十一年
毙…于,天界云历四十二万五千八百九十一年
四海平静,天地无争,云上天依是那般云淡风轻,此来往之仙人无数。只是……
雪境依旧飘着雪,祭台依旧残破,玉桌上的白玉杯依旧在,杯中却空空如也。
远处有一人从桌边起身,负手离去,是否,在那深远的另一边有他要等的人。
“欠你的怕是还不了了。”
“若是我神魂未碎尽,愿下辈子做个凡人无争无扰,历尽苦难,轮回不息,也不要做个神仙永世的消散于天地间让你觅不得踪迹。这样,是否有一天能再与你相遇?”
“若是寻不到我,那就罢了,寻到了我,便将欠你的一并还了。”
“澜澜又说大话了,欠我的,只怕永生永世也还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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