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九郎进了王府也没多大的改变,还是一如既往地唱戏,座儿们一如既往地捧。就是梨园春鉴更新的快了些。
琴言社最近跟云喜班搭的戏越来越多,四喜儿老板也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一直在民间唱,名声不比宁九郎差,唱功也是如此,所以与宁九郎二人话题不少,论戏,论梨园行里的事儿,二位都能相谈甚久。
倒是那日在后台勾搭王爷的那位女戏子与这两位角儿格格不入,她心里全是老戏,规矩得紧,又瞧不上四喜儿老板那般风流,始终就插不上话儿,那也没落下跟琴言社搭戏,一是这儿给的银子多,二是能天天看见齐王爷,就算是说不上话儿。不过人家知足,能瞧上一眼便是好的。
这姑娘就这么一日一日瞧着,看见齐王爷对宁九郎百依百顺的样儿,自己心里也恨得慌,也想过毁了这名满京华的角儿,只可惜齐王爷照顾得无微不至,无从下手,今儿就是个好日子,宁九郎独个儿来的后台,齐王爷没跟着,那姑娘瞧着宁九郎,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今儿两位都是武旦,台上得用枪,于是那姑娘就把后台的道具花枪换成了真家伙,她只想用些手段,把这当红的角儿毁在台上,让他红在台上,也毁在台上。
宁九郎是一点都没意识到那姑娘存心要害自己,他正跟四喜儿老板聊天儿呢,二人正想着今年梨园魁首给谁投票呢,哪儿有心思去管一个姑娘家。
待宁九郎扎上靠旗,拿起道具才知道这枪不是那么回事儿,比往日的重了许多,再一细看,锋利的地方被磨得晃眼,这要是碰着,不挂彩儿可是想都别想。
戏比天大,座儿们花了钱,买了票,就没有对不起座儿们的道理,宁九郎提着枪就上去了,一段武戏下来,宁九郎脸上虽然没是没挂彩儿,可是身上挨了好几下,所幸不是那寒气森森的枪头。对面那姑娘已经有些累了,但招式上依旧是步步紧逼,是有备而来。宁九郎虽说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但此时手里的枪比往日重了许多倍,不免疲乏。他想反击,但明日北平时报的头条若登上“宁九郎台上伤人,见不得后人出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左右为难,也只能硬着头皮与那女子“唱戏”。
那女子是个浑不怕的主儿,没个家人,也没个爱人,只想着宁九郎的名声和宁九郎的身子,总得毁一个,可这打戏也有个始终,终于是不用打了,宁九郎站在台上都费劲,更别提那高腔儿,一般人是怎么也撑不住的了,可这梨园尚书就是唱上去了,座儿们喝彩的声儿恨不得能把这戏班子里的房顶掀开。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台,那姑娘是一点儿都不心虚地擦脸收拾东西,仿佛在台上使暗招儿的不是她,丝毫不乱,这定力使宁九郎好生佩服。
宁九郎脱了戏服,手腕上还是被划破了一道儿的,暗红的血渍就留在那洁白的水袖上,宁九郎倒是不心疼自己,就是心疼这戏服,看着四下无人,便开口:“姑娘好身手,弄脏了我的戏服,应当赔一套不是?”
“这四九城里,哪个敢找我开口要东西,宁老板您倒是新鲜。”这姑娘不愧是登台唱戏抛头露面的人物,一点儿都不害臊。
“那姑娘您今日没取了九郎性命,究竟是为何?”宁九郎上台时还以为这人要自己的命,警惕性极高,后来发现这姑娘虽然是招式上紧催着,并没有往要人命的地方攻击,除了手腕上。
“宁老板您天生福气,咱来日方长。戏服呢,还是等我做了齐王府的福晋再教王爷赔给您罢!”这姑娘露出个恶狠狠的笑,扬长而去。这姑娘倒是挺自信,宁九郎心想。
这时后台空无一人,宁九郎在等齐王爷,来之前二人说好了的,齐王爷出去谈笔生意,等宁九郎下了戏他便过来接。只是今儿散戏早了些,王爷还没到,宁九郎便在这里等。
宁九郎坐下来仔细查看伤口,还在渗血,是很长一道伤,拿了纱布薄薄的包了一层用来止血,刚要打结,好巧不巧,王爷来了。
“九郎,可是有人伤你?”齐王爷见那纱布上还透着一层若隐若现的红,心里又气又急,拉过宁九郎的手腕,拆了那纱布,非要亲眼见到伤势才好。
“哎...王爷...”没等宁九郎解释,齐王爷就把他胳膊上缠的纱布尽数散开,白哲的皮肤上落了很长一道红色,教人触目惊心。
齐王爷沉默了,就一晚没来,怎还能出这么大的事儿?”王爷......不要紧的”宁九郎有点心虚了,因为自他出师后,身上就没见过这样严重的伤。
“什么人干的?”齐王爷的语气里没了往日的柔情,有的只是让人听了觉得寒气透骨的语气。
“是冬清姑娘。”
“近日来与你搭戏的女戏子?”齐王爷看着他的眼睛,这时宁九郎才发现这位皇叔眼圈儿都红了。
“是了,也是九郎没注意,只想着和四喜儿老板说话儿了,才让她把道具换成了真的。”宁九郎很平静,若是他一个人,这会儿早就躲起来吹伤口了,可他不想齐王爷担心。
齐王爷给九郎又寻了药和纱布,想着重新包扎。“九郎,忍着点儿啊。”
宁九郎应了一声,齐王爷便开始上药,尽管他小心翼翼的,他还是看见了宁九郎用力抓着衣角的另外一只手,手指的关节泛白,显然是疼了,齐王爷对那姑娘心里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九郎,好了,走罢。”包扎好了,齐王爷还是轻轻地握着宁九郎的胳膊,生怕那里再流出血来一般。
宁九郎刚能站起来,却忘了腿上又挨了几下,本来是站得住的,刚刚上药因为太疼整个人又松了劲儿一般。踉跄了一步,就这一步不要紧,齐王爷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腿上还有伤?”嗯,他更心疼了。
“没见血,还是先回去罢,天晚了。”
齐王爷二话没说,直接把宁九郎横抱起来。一时失了重心,条件反射般用双臂勾上齐王爷的脖子。“王爷,九郎能走....”
齐王爷笑了。“九郎这是怕羞?这天都黑了,还有谁能瞧见?再说了,我抱自己的福晋还有错儿了?”
宁九郎早就脸红了。“王爷是喝酒了么,说话还怎得这般不清醒?”
“呦。我可是知道宁老板您不喜烟酒气,早都戒了,您这么说可算是冤枉好人。难道九郎哥哥忘了前些年与我说的知心话儿?您醉了我可是没醉。”
“难不成那天不是梦?”宁九郎是这么想的,还小声念叨了出来。
“我再给宁老板说一遍?”
“哎...!您快放我下来罢。”宁九郎是受不住他这般调戏。“
“哈哈哈哈。得了,我不说就是了。”
后来到了车里,齐王爷还是不肯放手,宁九郎也由他抱着,直到到了府里,宁九郎被齐王爷放在床上,叫了大夫才肯放开。
“无事,竟是些皮外伤,不过这下手也够重的,休养些日子就好了,宁老板,我还等着您唱戏。”大夫诊断好了乐么滋儿的就走了,他也是个戏迷。还专捧宁老板一个。
“九郎,方才你同我说的.....这么多年,你都只当是梦?”齐王爷想怎就得不到这人的心呢?
“王爷数年前那番话九郎不知是真是假,但一直铭记在心,宁九郎再怎么红,也是个唱戏的,配不上您这王爷。”宁九郎憋了多日,终于是说出来了。
“九郎,这些年里,我一直陪着你,从未去过烟花柳巷,也从未有过婚配。你我之间,哪有尊卑可言呐!”
“我们这行儿,尤其是唱旦的,从小儿师父就教我们宁可让人说戏子无义,也不能学得了一身本事让别人作践,不该有的情谊始终要收的,您这大清的王爷,该有个像模像样的福晋才是。”宁九郎眼神空洞,到底是又落下一滴泪来。
“九郎,莫要说这些,你见过哪一个不用心的一捧就是十年?你若是不放心,且在我这齐王府住着,本王证明给你看。”
“九郎自然放心,自从那日对您说出心里话,那一颗心便在您那儿了。”
齐王爷握着宁九郎的手又紧了些,静静地感受着宁九郎的温度,是了,他的九郎哥哥是他的了。
“王爷,我该回房休息了,想必您也该睡了。”
“就留在这屋里吧。”
“王爷,这....”宁九郎有点为难。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不敢轻薄九郎。”
于是宁九郎就放心睡了,齐王爷对于他一直都不食言。
吹了灯,齐王爷就钻进了宁九郎的被窝,从背后抱着他,搞得宁九郎身体一僵,不过王爷没做什么别的,宁九郎就一直这么紧张着。
过了许久,不知是王爷的床太舒服。还是王爷抱得舒服,宁九郎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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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四喜儿还是年轻的,所以没什么病,也是不错的。
我写了三千字!!!!!!真的被我自己感动到,不过肩周炎又来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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