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出去之后,侍卫们也后知后觉地赶到了,接着是太医。不过都是来替胡亥诊治的。夏无且出宫进药去了,还有一阵才能回来。
哥哥一听到消息,连夜带着风曦来负荆请罪,看见胡亥披着头发穿着一件单衣在门外长跪,心里也就有数了,一进门就让风曦跪下,拿着鞭子抽了她几十下。
我没理他们,拿着调羹喝完了一碗安神的汤药,又喝了一碗燕窝粥,又披了件衣服:“哥,我累了,让风曦也出去跪着吧。胡亥什么时候回去,她就什么时候回去。”
“我没错,凭什么罚我跪?”
我慢慢抬眼,冷冷道:“女闾取宠,是迫不得已;你身为宗主,却自轻自贱,风家是哪里亏待了你,逼得你拿自己的清白换荣华富贵,还使出这样的下作手段。怪不得外人都说风家是男盗女娼之辈,你自己作践自己,把风家的脸都丢尽了,还问我犯了什么错。”
“姑姑向来眼高于顶,连皇后之位都不放在眼里,那有没有把风家放在眼里?我给风家争取外戚的身份,让风家能够坐稳第一权臣的位置。你呢,只想着把风家快点拆了,你就自由了。
你嫁给扶苏就是联姻,我嫁给胡亥就是作践自己?还是你自己想霸着他?胡亥中了春药,为什么哪都不去,偏偏就闯进你的寝宫?”
我淡淡道:“你从风家除名,我就让胡亥娶你。”
她咬牙道:“不可能。”
“看来你也明白,跟皇后之位相比,风家才是你的屏障。既然如此,又何必去追求那些虚有其表的东西。”
她忽然认真地抬头看我:“对姑姑而言,人人都不能为自己谋划,除了使命,除了奉献,除了自保,没有任何欲望是合理的,功成就该身退,女人也不能依附于男人。
你、还有整个风家,你们好像在做和大家相反的事情。每个人都在往上爬,你们却砍断了那根柱子,让整个时代都倒退八百年,去给那两个死人陪葬;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想做皇后,秦始皇帝没有立后,我嫁给胡亥,就是从古至今第一位皇后,史书上会一字一句地记下,‘秦二世皇帝聘风氏女为后’。
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你对仁义道德弃若敝履,为什么又像宋襄公一样格格不入?你明明最懂人心、懂阴谋,却又像神明一样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明明心狠手辣你一样都不差,却干净得像是不存在一样。
姑姑,如果我们两个人里,有一个是不正常的,那个人,不是我。”
夜晚的凉风徐徐吹过,我的心也沉静了下来。以前总觉得曦儿还小、不懂事,现在看来,是过于懂事了。她有点像我十岁的时候,倒读圣贤书,偏又有些小聪明,知足以拒谏,文足以饰非,容易走偏,却不容易回头。
“曦儿,胡亥是我弟弟,你是我侄女,如果是为了你,我不愿意让你嫁给亡国之君;如果是为了胡亥,我不愿意让他娶风家的女儿。嬴氏和风氏的关系,到此为止。你要上进,就自己去寻别的门路。”
“到此为止,那姑姑算什么?是姓风,还是姓嬴?”
我平静地看着她:“如果我不姓风,你现在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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