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捋一捋啊,楚系势力中,华阳太后是支持长安君继位。”
“对。”
“昌文君是支持二公子做太子。”
她点头。
“昌平君是希望秦楚交好,如果两国必有一战,就支持楚国。”
她磕了下酒杯,挥手道:“不对。”她双手括了一下:“他们,都是。”
我算了算时间线:“你的意思是说,华阳太后、昌平君和昌文君,一开始都是拥戴长安君的,后来转而拥戴二公子?”
虽说芈夫人是楚王原配所出,长安君的母妃只是楚王的侄女,但论起在楚国的地位,显然还是后者更高。
“拥立长安君的,是太姑姑和宗室,但是陛下答应父王,只要肯站在他那边,就会立表哥做太子。”
我一字字道:“你是说,这是一笔交易,陛下用太子之位,交换昌平君的忠诚,代价是出卖长安君,对吗?”
我的身世是绝密,只向四叔和哥哥解释过,楚系势力并不知情,我也从没有什么认祖归宗的打算,但我的身体里流着他的血,也就意味着我和他有割不断的联系。
我还应该跟这些人做盟友吗?
我维持着风度:“后来呢?”
“华阳太后知道大势已去,也提出了一个条件,收养扶苏,保全子婴。”
“我还一直疑惑华阳太后为什么要收养扶苏,原来是作为质子。”
如果长安君的遗孤子婴出了事,那养在华阳宫的扶苏是什么光景,可就不好说了。
我从没见过我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更不曾想过扶苏跟他竟然有这样一段羁绊。我不知道哥哥过得如何,但扶苏在华阳宫的生活可以想见。
华阳太后不待见他,也不跟宫里往来。无父无母无兄弟,只有面目相似的宫人。在华阳宫的八年,是扶苏最寂寞的童年。那座华阳宫,何异于一个华美的囚笼。
直到华阳太后薨逝,他才能够走出那座牢笼,他有了父母、兄弟、姐妹。也许正因为他童年的亲缘如此淡薄,才对亲情如此珍惜。
而这毕竟是由我哥哥引起的。我也许应该对他更好一点的。
我把思绪重新拉回谈话:“但是陛下所承诺的太子之位,却一拖再拖。昌平君也知道太子之位无望,才铁了心离开秦国,对吗?”
芈灵点点头。
我蘸了酒在桌面上画了三个圈:“太子,扶苏,将闾;世子,胡亥……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我抬头对芈灵道:“兰夫人是陛下树的靶子,为了转移楚系势力施加的压力。但是郑妃的母族却先坐不住,让陈姣月暗害了兰夫人。”
“你的意思是,李代桃僵?”
“没错。这样一来,就全都通了。陛下假意独宠幼子,还立为世子,把阿兰卓擢升为夫人,就是分散楚系势力的注意力。陛下以为兰夫人是被芈妃或者昌平君派人害死的,所以没有去管,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李代桃僵之策。”
但他却没有想过,胡亥的入场,虽然是将闾的威胁,但更是扶苏的威胁。
陛下跟芈夫人是政治联姻,将闾背后有楚系势力支持,陛下的宠爱其实不那么重要;但郑妃一族依附于秦王,扶苏如果不是比将闾早出生半个月,也不会得到宗室的支持。
如果年纪最小的胡亥被立为世子,就说明陛下对于“立长”其实不甚在意。实力相对较弱的一方对威胁的反应总是更快一些,也是不够沉稳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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